“好一个高长进!”苏培盛冷笑中带着一丝不屑,语调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轻蔑,“原以为他是个识时务的,没想到竟也敢在杂家头上撒野!”
这高长进曾经是苏培盛最为忌惮的一个人!
皇上登基之初,他便越过了自小陪伴皇上的自己,成为了养心殿的大总管。
那时苏培盛深知主子爷的处境艰难,于是选择在高长进面前暂时隐忍。
后来随着主子爷的权柄日益牢固,苏培盛这才被提拔了上去。
高长进初时确是不服,私下里小动作频频,但无奈苏培盛有着皇上的坚定信任与庇护,两人之间的暗中交锋,每一次都以高长进的失败告终。
随后的几年里,高长进虽仍不时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但却还算老实。
原来那个老家伙一直躲在暗中窥伺自己的位子啊!
高长进!崔槿汐!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名字如今联系在一起,让苏培盛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后背直冒冷汗。
他在这边琢磨时,另一边崔槿汐已踏入了挂着“高宅”二字牌匾的大院子。
她心中忐忑不安,苏培盛那边的事情尚未有进展,怎么又会突然牵扯到旁人?
脸上带疤的下人在正屋前停住,示意崔槿汐进去。
她刚露出迟疑之色,里面就传出了一道阴冷又尖细的声音。
“崔姑姑,长进恭候多时,你可真让人好等啊!”
“原来是高公公啊。”崔槿汐抬头,含笑走向上首的人,“早知道是您相邀,槿汐也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了。”
她虽没同上一任养心殿大总管打过交道,但却调查过眼前这个皮肤干瘪得狠厉之人。
眼前的高长进满身的阴郁气息,显然是被这些年的不得志逼成这样的。
高长进挑了挑稀疏而杂乱的眉毛,似笑非笑地问道:“哦?何出此言?”
心中有了计较的崔槿汐微微一笑,恭敬的朝着上首行了一礼。
“高公公,槿汐原先在宫中时就听人时常说起您。只可惜我地位卑微,无缘与您这样气度不凡的人有交集。”
“没想到如今出了宫,却阴差阳错地见到了您。”
“槿汐有幸能见到您实乃......”
崔槿汐说不下去,只能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高长进被她这小女人的做派弄得一愣,“哈哈”大笑之后,指着下首的椅子道。
“让槿汐姑姑站了这么久,是长进的错。”
“来人!上茶,用我昨日带回来的茶叶!”
底下人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端来了两盏冒着热气儿的茶。
崔槿汐接过轻轻一闻,便知道这是今年的新茶——明前龙井。
这茶是贡茶,但每年的数量有限,从前只有太后、皇上、皇后和受宠的妃子那里能有。
看来这高长进在皇上面前也有几分脸面。
崔槿汐轻轻的抿了一口,笑着道谢。
“今日托高公公的福,槿汐才能喝到这上好的明前龙井。”
“槿汐姑姑不愧是莞妃娘娘跟前的大红人,连这样的好茶都喝过。”
高长进说着,心里一沉。
这茶叶是他在茶水间奉茶时悄悄昧下来撑面子的,没想到只一口就被人认了出来。
“高公公,您说笑了。自从主子她被逼出宫,当年的一切风光早已不复存在。如今恐怕也只有高公公这样重情义的人还记得在凌云峰苦修的她......”
崔槿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继续诉苦。
“高公公,您不知道我家主子刚到甘露寺就被人欺负,挑水、劈柴的活计从未少干,连奴婢托人买来给主子调养身子的红糖都被人抢走......监寺处处为难我们,主子不得已才带了我们上了偏远的凌云峰清修。”
“槿汐也是这次下山才偶然从说漏嘴的小尼姑嘴里得知皇上近期派了人来探望我家主子,只是监寺从中作梗,说我家主子回绝了来人的相见。”
“高公公,其实我家主子在凌云峰清修了几年,早就明白皇上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将甄家人流放。不然凭着皇上的杀伐果决,换成其它人早就......”
高长进听罢,心中暗自思索。
他早已从手下那里得知,苏培盛的管家亲自将人送到了来福客栈,于是他便在天黑后派人去强请。
没想到这一请,竟让他发现了一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