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好了,你伺候哀家一天了,你不累,哀家瞧着你也累了。”太后靠在床头,看着在身侧忙碌的沈眉庄。
心中欣慰,嘴上却忍不住出言驱赶。
沈眉庄笑着,侧着脸看向太后,嘴上故意道,“太后可是觉得嫔妾烦了,可就算是太后觉得嫔妾烦,嫔妾也绝不会离开太后的。”
“你一个姑娘家,成天在我这老婆子面前做什么,到皇帝身边去,多多哄得皇帝的欢心才是要紧事。”太后抿着唇,温柔的笑着。
就连看向沈眉庄的眼神都是柔柔地。
沈眉庄缓缓摇头,“哄皇上的欢心是要紧事,可让太后欢心就不是要紧事了吗?皇上以孝治天下,这天地下可不是太后才是头等要紧事么。”
她惯是懂的如何让太后开心的,嘴上说起话来,厉害的很,一句接着一句。
也让太后喜欢地紧。
太后心中自然是喜欢,可如今,沈眉庄说什么话,都不过是让她嘴上笑笑。
心里还是苦的。
“好了,哀家明白你的孝心,只是你操劳了半日了,也该回去休息,午后皇后会来,你便先回去吧。”
见太后的逐客令如此明显,沈眉庄也不再强留了。
她站起身来,福身,“是,那嫔妾便告退了,太后注意身体,明日嫔妾再来。”
“嗯。”太后抬手,目送着她下去。
等待沈眉庄走了,她眼底那所剩无几的温情也没了。
如枯木一般的眸子就这么呆望着。
她病了这些日子,也算是想通了不少的事。
隆科多之死便在不日,她已是无法阻拦。
只是这一切太过匆忙,也太过突然,她不得不怀疑。
年羹尧是如何在皇上面前全身而退。
又是如何在即将要兴起的倒年之势中悄然隐身。
又如何让文武百官剑指一处,让隆科多暴露在皇上的视野当中的。
而这一切,似乎都离不开那个在后宫愈发稳固的年世兰。
甄嬛小产,她除了知道她所有罪证的曹琴默。
虽然众人都怀疑是她做的,可却没有半分证据。
敦亲王造反之事,她主动请求与甄嬛一同前去蓬莱洲,避开了此事不说,更是让年家在此事之中立了护驾之功。
再者,便是中秋那一日。
来寿康宫请安之时,无意之间在皇上面前提到隆科多送来的礼品。
这才是一切的导火索。
就此在皇帝的心中埋下了一个非除隆科多不可的种子。
她想到气急,剧烈地咳了起来。
竹息匆匆上前,递给她手帕。
顺便在她耳边低语,“太后,皇后娘娘已经到了。”
“快传她进来。”
皇后缓缓上前,站在太后面前,微微欠身,“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太后抬手,“来,坐到哀家前面来,其他人,都下去吧。”
一切安排好,皇后坐到太后面前的凳上,眼神哀哀看着太后。
她率先开口道,“太后身子可好些,太医们的送来的药可有喝下?”
太后轻笑,显然是知道她这问候不过是走口不走心,不过是问些场面话罢了。
她既不想回答,也懒得提。
“哀家的身子好不好,不是哀家能决定的,太医的药方也只是能医得了身,却医不了心。”
皇后明白了太后嘴里的话里有话,“太后可是有心病?”
“皇后没有吗?如今年世兰愈发得宠,皇帝复她贵妃之位,还要将皇子交于她抚养,她步步为营,你却处处小心,皇后难道就不烦恼吗?”
见太后提起年世兰,皇后垂下眸,她表情中出现一丝苦涩。
“是臣妾无用。”
“你若是无用,哀家也不会选你来当这个皇后,你不要忘了哀家为何选择你,也不要忘了你最该守住的是什么。”
是乌拉那拉氏满门的荣耀,是这个后位上坐着的女人是乌拉那拉氏。
皇后是明白的,她也永远记得。
“臣妾愚昧,求皇额娘指点。”
太后轻笑,“后宫制衡之术你并非不懂,难道还需要哀家亲手教你吗?哀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你也应该晓得该怎么做了。哀家能保得了你一事,却没办法日日都保你。”
皇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