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子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只是因为跟许大人沾亲带故,才能厚着脸皮来蹭课的。
“要不要本少爷安排人,拿几套仆人的旧衣服给你。你这身邋遢,把学堂的贵气都玷污了。“
宁显说完,满堂又是一阵哄笑。
一个眼尖的学子,看到了陆暗鞋上的破洞,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叫嚷了起来。
“宁兄快看哪,这家伙连鞋子都是破的,也太寒酸了吧!”
“还真是的,连我家最下等的仆人,都不穿破鞋的。老远就闻到一股味道。”
听到别人的嫌弃,陆觉也不禁抬起胳膊嗅了嗅,确实有股酸酸的味道。
早上顶着骄阳赶到县学,刚刚又在门口一番折腾,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汗。
“宁兄,还是跟许教谕说声吧,不能跟这种没有半分穿衣礼仪的家伙一起学习,会掉了咱们的身价。”
看着周围学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平时牙尖嘴利的陆觉,竟然不知道反驳什么,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
只见他紧紧咬着牙,默默的走到空桌案的蒲团旁坐下,全程都没有抬一次头。
他并不恨父亲,父亲也是在自己的要求下,才离开了家族里还算不错的生活,陪着自己来到这边塞。
可是没有钱,确实是他现在面对的最大难题。
如果自己日进斗金,那么早就可以悬赏天下,去寻找母亲的线索了。
也不用父子二人困守孤城,打听着南来北往的消息。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还是回去做不用看人脸色的信客罢了。
这里的氛围,和自己格格不入。
但一想到为了自己能进来读书,父亲那被勒出血痕的手腕,还有临走时的殷切眼神,他没有逃避的资格和理由。
既然来了,小爷我也要用行动,让今天嘲弄我的人一个个闭上嘴后,再风风光光地走出去!
就在学子们的哄闹声中,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儒生,向着这间学堂走来。
“孟夫子来啦!”
坐在门口眼尖的学生,赶紧发出信号。
闹哄哄的讲堂,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摆出一副认真预习的模样。
一位年逾古稀,头发花白的老儒生,手捧几卷书,缓缓踱进室内,走上了讲台。
“哦?今天有新面孔啊。”
老儒生一眼就瞧见了面生的陆觉。
但看到他桌案上空空如也,不禁眉头一皱。
“这位新同学,你的书,还有纸张笔墨呢?”
“什么书?”
陆觉紧张地站起来。
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差点没把屋顶掀翻。
“你是来搞笑的吧,第一次看到上学不带书的。没书来上什么学啊?”
“乡下人,估计都没见过书吧,更别说摸过。”
“孟夫子,没准他是神童,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要不您您考考他吧?”
讲堂里由宁显开头,和他交好的学子们,蹦出了一句句冷嘲热讽,和身上的雍容华贵极不相称。
讲台上的孟夫子,看着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的陆觉,摇了摇头。
“你先坐下听课吧,记得明天一定要带来。”
“肃静肃静。请诸位同学将《礼》翻到第六章,今天我们继续学习仁者之道。”
孟夫子心中虽是不悦,但作为长者,还是要展示出自己有教无类的风度。
顽劣的学童也不是没见过,等下了课,自己再去找许教谕说道说道。
陆觉看着面前桌上的空空如也,正百无聊赖之际,一个银铃般的女音从身后传来。
“陆同学你坐过来吧。”
这犹如天籁的声音,让吹散了一早上的尴尬。
回头一看,原来是侧后方的一位少女,似乎有些眼熟。
一袭典雅的粉色裙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善意地望向自己。
年龄约莫比自己长一两岁,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宁琳,那个家伙臭死啦,我劝你离他远一点。”
身着华服的宁显,听到少女呼唤陆觉的声音,扭头回来夸张地捏着鼻子小声道。
宁琳,这少女难道认识早上门口遇到的这家伙?
想起来了,这个少女,正是那天早上,支付酬劳的宁小姐。
都姓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