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时廓便没让她走。打更声停止,天色微凉城门将开,彻夜未眠的芜子琢终于在储秀宫等到了孟旭萍。
淅沥沥的小雨浸透了孟旭萍浑身,想也便知她在宫门外候了许久。
“芜子琢你怀的可是灿哥哥的娃,怎么能住宫里,待圣上身边?你这样做致灿哥哥于何境地,致东家于何境地?”
孟旭萍急得团团转。
外头流言四起,就连一向内敛的东小公子都忍不住一连上书三封,求圣上给芜子琢赐将军夫人名分!
芜子琢立在廊庑下,目光像晨风微凉:“左襄副将那儿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孟旭萍一愣。
芜子琢看向她:“如今的兵权都落入左襄手中,我判断事情来龙去脉除了证据还有一点,谁人获利。这件事中,吐蕃无疑受害,谁会蠢到在自己地盘杀人?智信一蹶不振,他手中的兵权也归类到了左襄手中,整个来龙去脉唯有左襄可疑。”
他离兵权最近,贪念聚的多了,自然野心膨大。
她的怀疑不是没有理由。
孟旭萍一怔,目光刹那间变得有些落寞,嘴角喃喃了句:“怎么会是他,不可能,兵权落入他的手中都是圣上的意思!”
芜子琢笑笑:“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随着广艺走近,芜子琢转移了话题,索性她跟孟旭萍要说的也已经说完。
孟旭萍也十分配合的装了起来,嚷嚷道:“我的灿哥哥可没死,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灿哥哥着想,今日你必须跟我回去!”
少女怒气正盛,宫女都望而却步,广艺端着莲花布上了来,温和道:“骠骑将军不可将人带有,恙恙如今刚坐稳胎象,可经不起折腾。再说,圣上与恙恙关系向来亲厚,留她在宫里圣上肯定会照顾的无微不至!”
孟旭萍冷笑:“好一个无微不至的照顾,你们真当灿哥哥死了吗!”
广艺一怔。
芜子琢看向广艺的神色,心中咯噔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实际目光已经看向后面不远处翠柳身上。
“旭萍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很安全。”暗中使了个眼色,顺道握住她的手,暗中将骨哨塞入其手中。
孟旭萍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将骨哨收好,佯装面色不善离去。
一晃一月,六月的京城酷暑难耐。
时廓得空便来看她,太医给的预产期在年底,芜子琢也安安静静养胎。
而从孟旭萍上次离开,就再未出现。小陶暗中去打探了几次,也没个什么消息。
这日,马倩又来储秀宫找麻烦,翠柳因为顶撞她被罚跪三个时辰,广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晌午正热,芜子琢瞅准了时间撑着把小伞晃了过去。
马倩的侍女还在监督,芜子琢一出现她便使眼色,旁边小宫女回去禀报马倩了。
“恙郡主来做什么?天这么热,仔细身子要紧!”宫女拦在跟前,就是不准芜子琢上前。
翠柳心头一热,广艺没来,她芜子琢来了。
“恙郡主您快些回去吧…”
烈阳灼热,翠柳早已虚脱,膝盖也早已麻木。
芜子琢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宫女尚在拦路,于是她反手一巴掌,搧在宫女脸颊上。
擦粉的小脸登时嫣红。
她甚少发怒,这一个月都是安安静静待着,若非今日翠柳受罚,她恐怕也是不吱声的。
马倩来了,正好看到这幕,气势汹汹上来替自己宫女撑腰。
她的宫女等同于她的门面,岂能由旁人打?
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对准芜子琢扇了一巴掌!
所有人愣住,包括马倩自己。
翠柳真急了,芜子琢为了她被打,她的心里也不好受!眼下泪眼婆娑大声嚷嚷:“恙郡主您别管我,翠柳就是丫鬟命,不值得!”
芜子琢挨打愣了几秒,立马上前将人拽了起来,芒寒正色道:“丫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圣上讲究仁慈治国,眼里最是见不得这种肮脏手段!”
马倩抬手,还要再来一巴掌的时候,王公公大喝一声:“贤妃住手!”
所有人脸色都是一惊,赶来的广艺也忙上来扶住芜子琢,见她脸颊微红,心中咯噔一下。
时廓阔步而来,径直来到她跟前,一目了然到她脸上的伤口,心中早掀起轩然大波。
“马倩怀有身孕为何还要出来生事?”时廓目光阴沉,像暗夜骤冷的温度。
马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