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淮子琢的娘看他们娘俩流落街头乞讨,大发善心,不仅给了他们容身之所,还送了一笔银子给张妈。
张妈带着儿子,美其名照看淮家祖宅,实际上得了一处绝佳庇护所。
南来北往的长街人声鼎沸,偶尔有个半个乞丐的经过。
也很正常。
淮家大门外此时就衣裳褴楼立着个人,乍一看也分辨不出男女,打成结的头发跟鸡窝一样杂乱,人还没凑近就闻到一股馊酸味。
像是馒头放时间长了又回炉重热。
淮子琢定睛打量一下,印象里这的确是自己丫头,小陶。
可这儿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这丫头是怎么过来的?
小陶看见小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小姐啊,太好了,您平安无事…”
张妈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二宝,快去打水,叫姑娘好好洗洗,再准备些吃食!”
能跟着落魄小姐的,必定是忠仆,张妈对小陶高看一眼。
张妈将人搀扶着回了屋,这八九岁女娃饿的瘦骨嶙峋的,胳肢窝因为长时间没洗澡,都被汗水捂臭发烂感染了。
取来粉膏跟药,张妈抹着泪珠儿给小陶上着药。
洗完澡,跟着连吃了三大碗面条子,小陶才放下碗,泪眼婆娑看着几人。
“小陶,你怎么来了,画夫人不是把你拨去其他院里了吗?”
从前的淮子琢恭敬的喊画娘一声母亲,可现在她不愿意。
淮子琢已经死了,她现在可是钮祜禄淮!有着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的能力,既能下厨房又能上厅堂。唯一爱好除了钱…就是男人。
“奴婢听到夫人跟老爷谈话,夫人说弄死你她的女儿就是嫡长女,老爷说小姐贱命一条,不值得脏了夫人的手,是他叫夫人使了计谋,把你送来临潺老家…奴婢怎么忍心小姐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人生地不熟的地儿?于是奴婢偷偷跟着画嬷嬷的队伍,一路上跟来了。中间因为生了一场病,给跟丢了,幸得好心人施舍草药,救了一命,这才一路要饭,活着来的…”
张妈眼睛又湿了。
“姑娘,小姐在这儿不是孤零零的,老婆子我在这儿,就是砸锅卖儿子我也不能叫她难过!”
“张妈,您真是…”小陶又开始呜咽,从来没有人待她跟小姐如此好。
外头刘二宝脸色黑了黑。
淮子琢理清了思绪。安抚小陶先睡下,然后搬起藤椅坐在院中思索起来,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张妈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饭,二宝子跟朋友出去玩儿,一路上吹嘘他家京里来了个嫡小姐,生的十分可爱。
临潺说大不大,是属于南方城市,没有旁的地方富庶,却自带江南滤镜。
一砖一瓦,一花一草都格外幽静,有历史赋予的底蕴,又有岁月残留的温柔。
淮子琢有着二十七年的人生,即便重生这一世,清白如纸,也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古代不同现代,这里讲究男尊女卑,女子鲜少抛头露面做生意,女子绝大多数都是在家从父,出门从夫,老年从子。
开门声响起,刘二宝鬼鬼祟祟进了来,左顾右盼,看到院中只有淮子琢微微松了一口气:“小姐身子骨刚好,怎么在外头吹风呢?”
他皱了皱眉,俨然一副大哥哥模样。
“闻桂花味道,很好闻。”淮子琢微微一笑,目光看到张妈走了出来。
张妈手里拽着扫帚,猛然抬起来就要往刘二宝身上打:“兔崽子,又出去鬼混,叫你不学好,打死你!”
“娘啊,我可是独生子,打死我,你老了谁给你送终?”
刘二宝边跳边嚎:“小姐救命!”
淮子琢坐了起来,张妈赶忙取来垫子放淮子琢背后:“小姐不用心疼他,老婆子省吃俭用,给他报了私塾,偏偏他不学好,整日出去鬼混不上学。都这年纪,大字也不识两个,铺子里的账,真是一点指望不上他!”
想到什么,张妈认真看着淮子琢:“这铺子也是夫人留给我的银子买的,严格说起来也是小姐的,小姐尽管安心住在这儿!虽然这儿比不上京城热闹,可是踏实,这里的人都很…老实!”
刘二宝捂着屁股,不甘心问:“娘整日骂我的朋友猪朋狗友,怎么这会说他们老实?娘真偏心。”
张妈提起扫帚,准备再来一顿,淮子琢忙开口:“铺子?张妈还有一间铺子?是做什么生意的?”
“还能做什么,我老娘手不能绣,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