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刺鼻的血腥气息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撕开沉睡的静谧,将整个村落强行拽入惨烈的现实。天山在瞬息间警觉,心知有异,急切地奔向村口。
甫至村口牌坊处,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心如刀绞:牛铁一家共计二十几口人,他们的皮被残忍地剥下,如同猎物般悬挂在牌坊上,二十几张皮囊在晨风中摇曳,凄惨之状令人目不忍视。村口的小河已被鲜血染成触目惊心的赤红,河水中的鱼儿因不堪忍受毒性,纷纷肚腹朝天,漂浮水面,死寂无声。
“为何会如此?!”天山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空洞的眼神凝望着那些人皮,心中的哀痛与绝望如潮水般涌动,将他淹没。他喃喃自语,反复追问着这无解的残酷命运。
“村长,这并非您的过错。”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他的悲鸣。天山闻声回头,只见陈阳牵着大黑缓步走来,对于周围欠钱村民的哭喊哀求置若罔闻,径直走向他。
“天大哥。”陈阳唤道。
“陈老弟。”天山回应,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无力。
陈阳轻拍天山肩头,安慰道:“此事非你所能左右,无需过于自责。”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株清晨沐浴第一缕阳光的渐阳草,其药性已至巅峰,生机盎然。“新鲜的渐阳草,快给大嫂煎服,对她身体有益。”
“这……”天山犹豫地看着那株草药,心中感动。
陈阳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担忧:“交给我处理吧。”话音未落,他指尖轻轻一弹,一道响指过后,一阵黑旋风席卷而过,那些触目惊心的人皮与血迹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唯有空气中残存的血腥味提醒着人们刚刚的惨剧。
陈阳不容分说地将天山“赶”回家中,嘱咐道:“天大哥,稍后劳烦您将欠钱的村民召集起来。”
“陈老弟,你要做什么?”天山不解。
“帮他们还债。”陈阳语气坚决。
“这怎么行!陈老弟!”天山一听,慌忙系上围裙,手中还握着冒着热气的铁勺,欲出言阻止。
“我自有安排。”陈阳平静的话语中透着坚定。
消息如野火般迅速蔓延至整个村落,无论是否欠债,村民们皆闻风而动,纷至沓来,只盼能从陈阳处得些接济,毕竟在这世道,能有二斤粮食已是奢望。
村里的会堂内,陈阳端坐于最深处的讲台之上,周围挤满了熙熙攘攘的村民,欠债者则紧张地站在最里面,一双双眼睛闪烁着希冀的光芒。若非天山在此维持秩序,恐怕他们早已蜂拥而上,争夺陈阳袋中的银两。
“天海,你负责记录每个人的借款金额、应还金额、借款日期及还款日期。”陈阳下令。
“好的,陈叔。”天海应声答道。
陈阳并不知晓,他此刻的威严竟震慑全场,令村民们大气都不敢出。他一拍惊堂木,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谁先来?”陈阳目光扫过人群。
“俺先来。”人群中走出一位衣衫略显邋遢的老汉,他的出现令众人颇感意外,毕竟平日里他辛勤劳作,素来节俭,怎会去借高利贷?
“老鬼,你这省吃俭用的家伙,怎么也会去借牛羊利?”有人忍不住揶揄道。
老鬼面露羞赧,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欠条递给了天海。天海仔细核对,确认这张欠条确属盛银钱庄所有。
“陈叔,的确是盛银钱庄的欠条。”
“说清楚借款时间。”陈阳继续询问。
“俺是五月初五借的二十两银子,他们说可以到七月份再还,我当时头脑发热,就签了字。”老鬼如实相告。
“应还多少?”陈阳追问。
“二百两。”老鬼的话音刚落,身后村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短短两个月,二十两竟要还二百两,利息高达十倍!
“我叫毛翁,我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陈阳逐一询问,天海则飞速记录,一上午过去,名单已然写了满满几页。
目睹此景,天山怒火中烧,愤然起身:“一个个手脚健全,却去借这要命的高利贷!真是丢人现眼!如今连性命都要搭进去!”
陈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天海将其扶至一旁坐下:“最后一个了。”
随着调查结束,村民们陆续离去,会堂内只剩下陈阳、天海以及一直默默观察的天山。
“天海,统计一下,共有多少人欠债,总共欠了多少银两?”陈阳问道。
“陈叔,总共有二百四十二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