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
敲门声每隔三十分钟响起一次,这是第六次。
下一次敲门声再响起时,就到了天将开亮的时间。但暴雨没有停止的迹象,窗口糊了层黑布似的。
张镜迟和孟衔青从最初的紧张到摆烂。
他们发现如果不能离开寝室的话,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张镜迟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孟衔青不敢自己待着,紧跟着他挪过去。
昏暗中,有什么东西从孟衔青的床底下出来,骨碌碌地往张镜迟的床底滚。它机敏地避开蜡烛光亮照亮的地方,快迅猛地冲过去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前路被堵住,它的世界陷入了真正的黑暗。它试图往后退,后面的道路也被堵住了,接着它悬空了。
孟衔青拿着一卷垃圾袋缩在床脚。另一侧,张镜迟清瘦的手搭在床沿,躬身看着地面。他用力一拽,贴着黑色垃圾袋口从床底拽出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
这东西刚开始懵了,被提出来才想起来挣扎。也不知道垃圾袋是什么材质,它如何鼓动都没能把垃圾袋扯出一个口子。
张镜迟举着垃圾袋往蜡烛面前衣摆,塑料膜勾勒出它的剪影,一个人脸的轮廓投影到墙上。
孟衔青打了个冷颤,好险没再叫出声。
一个脑袋。
“跟着你来的。”张镜迟说,“我就是听见它的声音才进屋里来找你。”
孟衔青有些崩溃:“不是,为什么这种东西都往我这里来?”
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张镜迟一回想,听讲座的时候,断头女尸是孟衔青拍出来的,后来冒出来那只小鬼也喜欢找孟衔青玩,孟衔青身上可能有什么吸引这种东西的特质。
想到断头女尸,张镜迟仔细打量塑料袋的轮廓,虽说看不清里面头颅的具体模样,但能从后面鼓囊的这一坨看出是个长头发的脑袋。
张镜迟神色古怪,越看越觉得这脑袋就是讲座里被孟衔青拍掉的那一颗。
“你记不记得你和楚舟怎么离开讲座的?”张镜迟问,“有没有什么东西跟着你?”
孟衔青很无奈:“讲师说讲座结束,我们就坐在教室门口了。你睡着了,我们光顾着把你弄回来,没注意到那么多。”
张镜迟没瞒着他:“这颗应该是从那个讲座跟着你过来的。”
孟衔青搓了搓鸡皮疙瘩:“她想干嘛啊?”
张镜迟晃了晃垃圾袋,冷声问:“你想干什么?”
垃圾袋没有动静,意识到自己挣脱不了以后,头颅就不动了,可能想把自己伪装成一颗球。
张镜迟扎紧垃圾袋的口子,环顾一圈,不知道该把它丢在什么地方。
暴雨不见消减的迹象,阳台的两面透明门外黑不溜秋,时不时有狂风咆哮,也不知道黑暗中有没有更恐怖的东西。
不敢开门把它丢出去。
张镜迟把它丢在房间门口,拿一个箱子扣住它。
“真重。”他扭了扭手腕。
头颅躁动地动了动,把箱子撞出哐哐声。张镜迟又嫌吵了,又把箱子拿走,将垃圾袋挂在门把手上。头颅再挣扎只能撞门。
正好外面的沙沙声走到门口。
“比赛开始了,我给你们投票,你们给我开门,怎么样?”楚舟的声音说。
一个晚上的对峙,‘楚舟’意识到自己暴露,都不遮掩了。
里面没人理他,他就在门口发出怪叫,过一会儿再继续过来敲门。
‘笃笃——’
以为这一次也没人搭理他,他敲完就准备走。这时门里面传来了‘咚咚’两声。
沙沙声停下,他停在门口:“笃笃——”
门依然没有开,他生气了,发出一阵刺耳的怪叫。刚嚎了两声,隔着门板的地方传来一阵阴冷的寒气,一声更刺耳的鬼啸透过门板砸向他。
‘楚舟’的怪叫戛然而止。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通混乱的声音,南屋方向传来重重一声砸门响,‘楚舟’居然被吓跑了。
“嗯?”
屋里两人同时抬眼望过去。
头颅在垃圾袋中挣扎,时不时能听见塑料袋被揉搓的声响。它似乎感觉到屋里两个人的视线,讪讪地停止了动作,又开始扮演安静的球。
张镜迟两边眉梢分别挑了下:“吓跑了?”
孟衔青说:“鬼也怕鬼吗?”
头颅:“”
接下来的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