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巳时过半,浩浩荡荡的卤薄队伍入合州城北门,雅乐静默、旌旗收卷。
突然,一单骑从城内远远地迎了上来,待到近前也不减速,而是径直冲撞入队伍之中。
使得原本伞盖如云、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乱作一团。
众人纷纷向两旁避让,场面一片混乱,引起阵阵喧哗。
此时,身处队伍中间位置的宋王和薛老天师刚刚进入城门,并肩缓行。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两人十分震惊,甚至有些傻眼。
“涟儿!你怎可如此不知……”
正当宋王怒斥之际,宋莯涟人已经冲到近前,翻身下马,扑跪于地,直面老天师。
她这万众瞩目的一跪,让宋王顿时哑口,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而薛老天师则不然,他也只是先前愣了那么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只见他长眉无风而动,忽闪忽闪地荡动了两下,微笑着走上前,弯腰单手将宋莯涟托起。
“望老天师成全!”
宋莯涟似有固执不起的要挟之意,但她那点修为自然无果。
老天师语气亲切的轻言:“涟儿不必如此!老朽答应了!而你爷爷自然也不会在为难你。”
听到这话,宋莯涟的目光顿时亮了起来,她轻轻瞟了滕王一眼,抿嘴道:\"谢老天师!\"
“哈哈!”
老天师大笑两声,紧接着道:“老朽十年收徒之期将近,却苦于未得天示,此刻终悟其真!你可愿尊我为师?”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霹雳,令周边众人皆震惊不已。
一瞬间,无数羡慕万分的目光纷纷汇集宋莯涟一身。
宋莯涟呆住了,完全不知所措,这一脚天一脚地的感觉,甚至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你不愿意?”
老天师的追问,不知令多少人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仿若是在替宋莯涟着急,生怕她错过这个机会一样。
现场气氛停滞了好几息,宋莯涟才终于有了反应,当即要再次跪拜,那激动的神态,显然是愿意了的。
然而,老天师单手虚托着她的胳膊,她却跪不下去。
“待选个适日吉时在行天礼,先陪为师走走!”老天师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宋莯涟也没再多想,恭敬地落后半步,与老天师并肩而行。
而后面的宋王则看着老天师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头,满脸狐疑和思索。
临近王府几百米,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天师终于开了口:“听闻姚家那小子去天皇山带走了天皇麒麟,如今已无人能左右他了,你们的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宋莯涟没有立刻回应,她似乎察觉到老天师此言背后必有深意,遂凝思推断。
稍后,老天师又继续道:“这三日圜丘?祭天观星,异象连连,乃大世将起之兆也。”
“此大世何解?”宋莯涟好奇地问道,面色有些忧虑,仿佛感觉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老天师轻叹口气,语气凝重地道:“群星闪耀!天人辈出!妖魔临世!仙道复开!”
说完,他再次叹息一声,仿佛对未来充满了忧虑和无奈。
紧接着,他又继续道:“八方星宿皆有运星灼明,惟独东方颇为暗淡,还好有福星附显,或可争上一争。”
宋莯涟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还是恭敬地问道:“还请师傅明言!”
所谓天机之说往往隐约难明,她又不懂星语,只好直言相问。
老天师平日里很少对此进行详解,多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了事了。
但此刻,他却毫不犹豫地回道:“所谓福运,即福可承运,只要伴从大运之人,便可无忧。”
“大运之人又是何指?”
宋莯涟神情有些紧张,担忧之色更浓,仿若自己又要被卖掉一般。
见此,老天师不禁哈哈一笑:“不要怪家里,那也是迫不得已!这次不一样了,主客逆转,以后可要靠你呢!
不过,今后就不要与义和军争锋了,也不要理会海寇之事了。
待授了天礼,便回山静修,闲时可多去宁洲走走。”
“去宁洲?”
宋莯涟惊讶地重复道,似乎对此实难理解。
“呵呵!”
老天师再次笑了笑,安慰道:“他们不会为难你的,如今已经不再是几域之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