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耳光扇得响亮。
扇得桂香脸都歪了,扇得兰贵妃往后一退。
身后的椅子被她撞倒,兰贵妃紧紧抓住桌沿:“放肆!雁安宁,你敢打我的人!”
雁安宁坐在床上,诧异地眨眨眼:“娘娘真是说笑,我好歹也是有品级的婕妤,怎么可能动手打一宫女?”
那一巴掌的确不是她打的。
打人的是阿韭。
桂香听了兰贵妃的使唤,刚一动步想冲到雁安宁床边,就被阿韭拦了下来,啪地一掌扇在脸上。
桂香捂着脸,满眼难以置信。
这一掌打的可不只是她的脸。
兰贵妃只觉自己的面皮被人扯下来,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
“你敢教唆你的奴婢打我身边的人,雁安宁,你好大的胆子!”
兰贵妃气得浑身发抖,却见阿韭面无表情看着她,那样子不仅不带半点恭敬,还像是下一刻就会将她撕得稀碎。
兰贵妃避开她的视线,狠狠道:“雁安宁,你为婕妤,我为贵妃,我的宫位在你之上,你敢对我不敬!”
“娘娘怕是有什么误会,”雁安宁平静开口,“宫中既有位份之别,刚才你这位宫女就不该以下犯上。”
兰贵妃胸脯起伏:“那是本宫下的令。”
“娘娘是幽兰殿的妃子,我却不是幽兰殿的仆人。你的宫女既非禁卫,也非后宫掌刑之人,就算我哪里做得不对,也该交由皇后处置,”雁安宁目注于她,“我虽刚刚进宫,对宫规不算熟悉,但娘娘纵容宫女对我如此冒犯,我倒要上报凤阳宫,问一问皇后,娘娘此举可是合理。”
她说着,不看兰贵妃的反应,掀被下床:“阿韭,取纸笔来,我这就给皇后上折。”
“雁安宁!”兰贵妃眼中似要喷火,“你这个疯子!”
雁安宁微微一笑:“娘娘此来,不就是为了看我发疯?如今见着了,怎么还不高兴?”
兰贵妃死死掐住手心:“你敢告诉皇后你说了什么?”
雁安宁接过阿韭递来的笔,轻轻呵开笔锋:“我父在梁州重伤,兄长面对十万敌军不能后退,他们随时可能为国捐躯,我进宫时早已做好准备,大不了一家三口在地下相聚,也不枉我这十八年姓了个雁字。”
兰贵妃见她当真无畏,提笔在纸上写字,情急之下,猛地冲过去,朝雁安宁推了一把。
雁安宁惊呼半声,撞在桌角,顿时直不起腰。
兰贵妃抓起桌上的纸撕成几截:“本宫不许你写!”
雁安宁蹲在地上,没有出声。
兰贵妃撕了纸不解气,又抓起桌上的笔墨扔在地下。
她将那些东西接连踢了几脚,把它们踢得远远的,这才喘着气,指着雁安宁道:“我警告你,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本宫,本宫必定——”
她话未说完,就听一声尖叫:“来人!快来人!娘娘晕倒了!”
兰贵妃一愣,看清尖叫之人是雁安宁身边的阿韭。
在兰贵妃眼中,这个贱婢刚刚才打了她的心腹,对她更是毫无敬意,眼下却像六神无主,抱着雁安宁失声大喊。
再看雁安宁,不知何时软倒在阿韭怀中,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阿韭眼中涌出泪花,大声道:“贵妃娘娘,就算你不喜欢我家娘娘,也不该下此毒手,我家娘娘昨日才挨了罚,膝盖重伤未愈,眼下,眼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去皇后那里,击鼓鸣冤!”
她连击鼓鸣冤都嚷出来了,兰贵妃听着只觉荒唐,荒唐的同时,又朝地上的雁安宁瞄了眼。
难道雁安宁真的这么弱不禁风,她不过撞她一下,她就这么晕了?
兰贵妃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不等她想清楚,外面已涌进来好些人。
有院中伺候的宫人,更有巡逻的侍卫。
自从皇帝遇刺,侍卫们听到一丁点儿动静都不敢放过,即使是妃嫔的院子,也因为李美人那事,说查就查。
一群人听到雁安宁房中传来哭喊惨叫,生怕又出了什么大事,赶紧围了过来。
却没想到,地上躺着一个雁婕妤,房中站着一位兰贵妃。
领头的侍卫瞧瞧两人,顿觉棘手。
还好这时,有人出声提醒:“我家娘娘被人打晕了,还请侍卫大哥帮忙禀奏皇后,请她派太医过来。”
阿韭哭腔甚重,她年纪小,个头不高,脸上哭得泪是泪,鼻涕是鼻涕,瞧着十分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