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
外城。
永和坊。
一个小院内,偏房中。
药味刺鼻,弥漫整个院子。
“哼,真是倒霉,与一个药罐子住一个院子。”
主房门口,一个中年妇人皱着眉头,目光不善的看着偏房。
这是外城偏僻的街坊,小小院子里住了三户人家。这三户人家,都是租住在这里。
因为这里是外城,又很是偏僻,租金很是便宜,
在西偏房,一个中年妇人在旁边劝着:“他三婶,将就一下吧,正哥儿是一个有情义的孩子,还是一个读书人。只是临时租住这里,人家是来参加科举的。”
住在主房的妇人一家,是房东的乡下亲戚。
房东是城中一个小帮派头目,正房租客是房东的表外甥,跟着房东混帮派。在外城,鱼龙混杂,主房住着这个妇人,一直都在谋划着,将这个院子独占。
所以,这个妇人总是想着将其他租客排挤走。
西偏房妇人的丈夫,因为是一个胥吏,所以正房住着的妇人,阴阳怪气,也不敢太过分。东偏房,已经被她排挤走几个租客了。
西偏房住着的租客毕竟是胥吏,还是明事理的。
主房住着的妇人皱眉,顿时火了:“他是读书人,参加科举,别人就该迁就他?来了几天,这几天让我吃不下睡不着,闻着那药味我就想吐。”
西偏房的妇人微微摇头,叹息一声回房了:“谁还没有生病的时候?”
主房妇人更火了:“哼,咸吃萝卜淡操心,不就是家里男人是一个胥吏,牛气什么?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吃药吃药,一个快要死的拖累,吃都吃不上了,吃那些不治病的药渣渣,早晚吃死!”
主房妇人骂骂咧咧进了屋,关上了门。
在东偏房,书生将药熬好,端到床前。
床上是一个面如枯槁的年轻妇人,她满面苦闷:“相公,吃药不顶用的,我这身体...唉,拖累你了。”
“你早出晚归,受了多少委屈,我这病...”
年轻妇人苦笑一声:“让我自生自灭,以免影响你的前程。”
张正也不说话,只是用勺子凉药。
等着药凉了,张正这才柔声道:“不用担心我,今天遇到了贵人,帮着写一篇文章,给了不少定金。我这几天不出去,好好照顾你,等你病好,咱们换个地方住。”
顾氏勉强一笑,不再说话。
她的丈夫她了解。
固执、执拗。
劝是没有用的,夫妻二人很是恩爱,成婚几年,她没有给丈夫生儿育女,本身就很愧疚,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这个话题转移:“贡举在即,相公要注意身体。”
“我晓得。”
张正面含微笑:“你这病不是大病,就是这几年你省吃俭用供我读书,年积月累导致的。安心养病,等着这篇文章那位贵人满意了,贡举之前,咱们吃喝、你抓药治病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
贾蓉回到王府的时候,贾惜春、尤氏都在陪着秦可卿聊天。
秦可卿情商很高,处理婆媳问题,还有与贾惜春之间的关系,都是游刃有余。院子里欢声笑语,气氛相当融洽。
在这一方面,贾蓉向来不用操心。
“王爷...”
当看到贾蓉的时候,秦可卿脸上笑意更盛。
尤氏与贾惜春也站起身来。
看着贾蓉脖子上的贾铮,一手拨浪鼓,一手啃了半个的糖人,尤氏内心古怪。
贾家两府的血脉传承就是棍棒教育,父亲几乎不亲近儿子。
到了贾蓉这里,他这个做父亲的,比奶妈还会照顾孩子。
这就很奇怪。
贾惜春眸子里带着笑意,其实她还是很羡慕,骑在贾蓉脖子上的贾铮的。
至少,她没有享受过父亲的宠爱。
“来,把阿锦给我。”
秦可卿嫁给贾铮抱下来,小声责备:“哪有让孩子骑脖子上的。”
贾蓉只是笑笑没说话。
秦可卿在各方面都很在意,就算是儿子骑丈夫头上也不行。
对此,贾蓉也不多说。
贾铮被秦可卿抱着,还很不乐意,不断扭着身子,向贾蓉伸手:“嗳...嗳...”
贾蓉一咧嘴,将贾铮又抱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