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她阿灼?
宁灼记得,这应该是他们两个人曾经关系最亲密时候的昵称,也不知他是怎么有脸用到这里的。
不过她现在也不在意这个,而是冷笑一声道:“这里是我的行宫,在这里的当然是我,难道是你这个偷偷摸摸的混入者的吗?”
是啊,他现在忽然想起来自己才是那个闯入者。他是见到她太慌张了,所以口不择言了。
于是,他再次鼓起勇气抬起头去看她。在院子里的时候,他离得远只能看到她的轮廓和背影,如今到了一个房间里,他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她长得可真好看啊。
岁月好像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倒给了她自信的锋芒。
现在的她甚至比当年在周宫的时候更加夺目。
那又怎么能比呢?
处境和气质都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周帝又有一些自惭形秽。
“你应该很失望吧?”在相对的时候,宁灼显然显得更加的坦然,“如今就我一个坐在这里,没有按照你预想的被你捉奸在床。”
“你在来大凉的路上不是很自信吗?大张旗鼓的宣扬我对你的背叛,要让我付出代价。”这真是一个十分可笑的说辞。
受害者却成了对他的加害者。
宁灼每每想到这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笑出声。
她很佩服周帝自我脱罪的能力。
“阿灼。”这场延宕了十几年的纠葛终于在今日有了结果,周帝深深的看着宁灼道,“刚才我已经听到了你在轻殿里说的话,我知道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奸情,是我错了。”
他的目光充满了真诚的悔悟。
甚至还有一些氤氲。
这当中有对过去的懊悔,也有对错失那份爱情的惋惜,更有对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慨!
“请你原谅我!”
原谅,本身就是一种绑架。宁灼深知这一点,对别人做出了无可挽回的错误,最后面容恳切的向她取得谅解。
这对受害人公平吗?
对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公平吗?
然而,周帝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纵使他悔悟了也觉得还有话说,他道:“阿灼,但我是真的爱你!”
即便他确实不应该对她动手,他错的十分离谱,但是他并不觉得做这件事的出发点是错的。
错的只是过程。
“阿灼。”周帝道,“我要不是真心的爱你,又如何会对你心里有别人这件事如此在意,会控制不住想要从你那里得到回答和反馈,会反复的质问,阿灼,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样做的时候,我的内心也是很煎熬的啊。”
呵。
渣男就是这样。
宁灼不禁冷笑,总会为自己找各种各样开脱的理由。
其实他不过自私而已。
“你那不是爱我。”宁灼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你那是变态!”
周帝:……
他只觉得心口一闷,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想知道你那样做的真正原因吗?”既然他行走千里,打着要见她的名义来了,那她就把事情说清楚,省的他年纪一大把了,还不了解自己。
也把他们当初那些恩怨的根源说清楚。
“我来告诉你!
她忽视了周帝深深望着她的眼神道:“周恒,你之所以那样对我,是因为当时我身份卑微,又是远嫁而来,你觉得我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可以任人宰割!”
“不是的!”她的话音刚落,周帝立刻就反驳了她。因为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他那时候那么爱她,绝不会这样嫌弃她的。
但宁灼却看到了人性里最隐秘的地方。她没有搭理他,继续冷漠道:“你在大凉的时候承诺过只我一个人,但是我过去之后方才知道你宫中女眷众多,所以我发了脾气,那是对你威严的挑衅,所以你要报复我。”
“我……”他怎么可能会这样想?!
此时,他的心中是确定没有的,但不知为何,嘴巴却说不出来,仿佛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一层窗户纸终于要戳破了,宁灼扭过头来看向他道:“你虽然从未说过,但你其实打心底里后悔带我回去!因为我放弃了吞并大凉的最好时机!所以你就给我冠上那莫须有的罪名!”
“企图用殴打我来抚平你内心的威严和各种后悔与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