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州死后,街头巷尾对于许家的讨论持续了好几天。
对,仅持续了好几天。
几天之后几乎就没有什么人讨论这件事情了,人们继而谈论其它新的话题。
许海帆和他的母亲为了躲避这些纷争和流言蜚语,办完许睿的丧事后便匆匆离开了眉州。
至于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当初许海帆是许知州的儿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巴结讨好他的人络绎不绝。
现如今,他不过是区区犯官之子,谁又会在乎他的死活?
他们可能是去了某个地方,或者回了嘉州老家……
苏洵和王方在约在王记茶铺喝茶,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史家老爷。
他们三个今日要敲定两桩婚事。
这两桩婚事早应该举行的,不过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拖到了今日。
王方说:“真的是物是人非,没有想到许家一夜之间竟变成了这副模样,真的是人生无常!”
“对啊!许睿死后很多朋友专程来找我道喜,其实我并无开心之意。”
史家老爷也附和道:“对啊!人生路漫漫,世事无常,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自己也会沦落到那个地步,谁又说得清楚啊?”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们倒是无所谓了,大半辈子该经历的事情早经历了,该享的福也享了,该吃的亏也吃了,我只是担心孩子们,毕竟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
苏洵用手捋着自己的胡子说着。
“担心也没用,孩子们的人生只能他们去闯荡,我们做父亲的早已把能教给他们的东西都传授给他们了。”王方回道。
“你们两个老头莫要哀愁了,我们还是谈点开心的。别把今日的正事给耽搁了。”
“好好好,我家轼儿早就等不及了,他现在可是非老王家的女儿不娶啊!”
“我也没有想到事情兜兜转转一大圈居然又回到了原点,不过也不是坏事。至少他们两人是真心相爱,也希望他们未来可以过得幸福。”
苏洵十分认同王方的话,他补充道:“我们也别耽误了,早一点定下婚期,把这事给办了。他们两兄弟感情甚好,索性就同一天成亲,你们二位意下如何啊?”
“甚好!”
“甚好!”
……
寒冷的冬天逐渐褪去冷意,春天也悄悄走进了人们的视线。
草长莺飞,春光明媚,眉州纱觳行大街上热闹非凡,左右两旁都挤满了人。
很快,纱觳行大街迎来了两顶轿子,送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唢呐声、锣声、礼炮声一起响起。
前面送亲的队伍朝苏宅走去,后面跟着一大群小孩。
送亲的队伍一边走,一边给来往的人们撒糖果、瓜子、蜜饯等小食。
小孩子们难得有机会吃到这些好吃的,自然是一路跟着。
一边抢着媒婆撒出的小食,一边拍手唱着儿歌。
他们虽然没有排练过,不过唱得十分整齐,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响彻在眉州上空:“大苏朗,小苏朗,兄弟同日入洞房。入洞房,辞爹娘,明日双双登朝堂!”
自许睿事件过后,眉州的百姓便更加认定苏家不是普通人家。
在那个重视儿歌的年代,它既是一种吉祥的祝福,也是一种不祥的预言。
百姓们想要表达自己的看法和见解,除了相互议论之外,把它们编成一首首儿歌也是重要的一种方式。
儿歌的内容往往表达了百姓的心声,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面,表达出眉州百姓对于苏家的祝福。
当然,坐在轿子里面的人,内心也止不住的激动。
她们要嫁的可是整个眉州最有才华之人,他们可不是池中之物,未来定会展翅高飞。
她们马上就要成为他们的妻子了。
一想到这里,新娘王弗和新娘史云不禁露出幸福的微笑。
巢谷站在门口,脑袋一直向外探,他看起来格外兴奋。
“子阳兄,你说怎么还不来啊?”
“你别着急,再等等。”
巢谷盼了好久,终于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来啦!来啦!走,我们快去报信,新娘来啦!”
巢谷扯着陆子阳的衣服便跑进去了,此时苏轼和苏辙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只见在高堂之上,程夫人一会给苏轼整理一下衣冠,一会又跑到苏辙面前整理一下冠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