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溪治也微微一笑,道:“听说杀了那些人的应该是个刀客,带了个面具,年纪不大,用的刀据说特别薄,伤口都几乎看不出来。
除了这些,啥都查不出来,就觉得那刀不是我们大唐这边人的路数。”
裴云蕖笑了笑,又接着道,“金吾卫和城防军把那些人砍光了,我听着怎么好像是灭口?”
“包安清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厉溪治说道,“包安清运气好,他本身就不是干架的料,而且正好有亲戚在别的坊宴请,他后来得知消息之后,偷偷乘了一个运粪水的兄弟的车回去了。
他发现自己的住所也有人进去过,而且最诡异的是,他知道西市里边还有一个姓蒋的江湖人物也不会去干架的,但他回去之后就听说那人也死在干架的地方,手里头拿着把刀,脑袋就滚在边上。”
裴云蕖顿时冷笑起来,“那说不准就是被打晕了带过去,在那地方砍了。”
厉溪治点了点头,道:“所以包安清就连自己的院子都不敢呆,很快乘着那粪水车离开的时候,就随着车跑出来了。
之后延康坊坊门刚开,他就进来了,我正巧撞到这个浑身臭烘烘的家伙,上前问了一嘴,却发现这人就想到明月行馆来。”
裴云蕖这倒是有些意外,“他这急吼吼的跑明月行馆来做什么?”
厉溪治笑道,“这人不是包打听么,有些门道,他知道明月行馆这里来头大,而且他早就听说了,这明月行馆在延康坊里头专门管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之前有些江湖人物在延康坊里也吃了亏,他就觉得就近来说,可能只有明月行馆能保住他。”
“明月行馆现在倒有了这样的名声?”
裴云蕖本来满脑子就是明天顾十五和沧浪剑宗比剑了,她一点都不想惹麻烦,但想着昨晚上那些人差点将她陈叔扯进去,她就没表示反对,只是问道,“这人在哪?”
厉溪治笑道,“我让他先去明月行馆里冲洗冲洗干净,换身衣衫再说。
不然那臭味熏得你受不了。”
裴云蕖顿时没了兴致,“那算球,你先问问清楚再说吧。”
才刚说了这一句,只见顾留白也推门出来了。
顾留白在披衣服的时候就隐约听清了后面几句,所以他出来之后,就直接轻声问道,“那这人自己有没有什么推测?”
“就觉得肯定有什么大事。”
厉溪治和裴云蕖说话的时候,都是半开玩笑性质的,但和顾十五一说话,他的面色就凝重起来,“那两大帮子人怎么打起来的,为的是什么,他都搞不清楚,按理来说,这么多人干起来,都是为了抢地盘抢生意,但这次显然不是,他跟我到了明月行馆里头,我给他一身新衣衫的时候,他猜测了几句,说这长安城里头风光的当然都是那些锦衣玉食的人,但那些个人是不会摸黑出来掏粪水,出来收拾垃圾的。
哪怕本事再大,也得有人帮他们养鹰养信鸽,得有人帮他们大街小巷的去蹲着看人,去打听消息,去跑腿…如果这部分的人死得多了,那有些人的耳目就变得不灵光了。”
“养鹰养鸟的五坊小儿…打听消息的,跑腿的…”
顾留白用瓢去舀了瓢冷水洗了洗脸,然后才道,“这包打听话里有话啊。”
厉溪治苦笑了起来,道:“长安城里有些东西很有意思,上面的人不管怎么站队,很多脏活累活,落到下面,都是那些人在干。
这人的意思似乎是说,他们这些最底下的人,就和那掏粪水的,架粪车的人差不多,命不值钱,按理弄死他们也没什么意义,而且杀他们这些人,对于上面那些人而言,其实就像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败俱伤的事情。
除非就是想让大家的消息都不灵便,彻底把水搅浑了。”
顾留白笑了笑,道:“这人虽然站得不高,但目光倒是不短浅,能想得到明月行馆来,那就说明这人值得救。
云蕖,现在手里头握着好几个不同的消息来源,你不是还觉得消息不够灵通?那差就差在这些真正沉在最底里的人身上了。这个人把他保下来,过了这阵,他就又有用了。”
“那不得好好表现一下礼贤下士?我一会过去见见他。”
裴云蕖笑了,但马上又认真的交代,“你就别瞎跑了,好好再琢磨琢磨明天还有没有什么忽略了的地方。”
顾留白点了点头,认真道,“反正你阴姨今天也不让我往外走。”
裴云蕖眉头微蹙道,“小心些总是好的。”
顾留白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