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永寿宫。
佩筠不甚安分的躺在床上,正被胤禛千方百法的哄着要睡觉,可她却不太配合。
时不时揪一揪人家的辫子,或是不停歇的戳一戳人家的胸膛,直把人给弄得欲火焚身,这才终于心满意足的说困了。
胤禛:“……”
他都要气笑了,这会儿睡意全消,非要身体力行的好好“惩罚”一顿不可。
感受到那种另类的惩罚,佩筠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那浑雄的气势还没维持两息,就开始娇气的抽泣了起来。
“你起开,我困了呜呜呜……”
胤禛总是要哄她的,只不过一边哄,却也不妨碍一边欺负着,还低下头吻了吻那情难自禁的湿润泪珠。
“筠儿睡便是……”
“你无耻!”
“哪里无耻……”
帝后二人春情正浓郁,而外边的苏培盛苦着一张脸踌躇许久,在听到里边的皇上吩咐叫水的吩咐后,这才松了口气,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声试探道。
“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须臾,殿内传来沉沉不辨喜怒的声音。
“你最好有事。”
苏培盛瞬间后颈一凉,紧接着就听到帝王随口道。
“进来。”
他心下微松,连忙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去,就停在了殿中的位置。
胤禛这会儿刚与心上人缠绵完,正做低伏小的哄着小祖宗呢,压根没心情听他禀报什么。
只隐约听到什么字好像一闪而过,这才皱起了眉头,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再说一遍?”
苏培盛擦了擦额间的汗,心里也着实因着这一结果震惊不已,眼下更是咽了咽口水,十分卑微的恭声说道。
“……淳常在于碎玉轩正殿毒发身亡,而甄官女子持匕首去了延禧宫,激愤之下,刺向了安常在,而安常在伤势过重,已经没了……”
听闻这么骇人听闻的一桩事,胤禛犹还在不可置信中。
“甄氏疯了吗?”
佩筠这个爱凑热闹的确怎么也睡不着了,也顾不得跟身前人生闷气了,连忙坐起身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甄官女子杀了淳常在和安常在?她当真是失心疯了?苏培盛,她眼下在哪?”
苏培盛可不敢忽视这位主子的问话,恭恭敬敬、一五一十的说了。
“回娘娘,巡防的侍卫已经将人扣下了,只不过甄官女子好似有些癫狂,嘴上说着杀人偿命诸如此类的话……眼下正关押在碎玉轩中,等待皇上和娘娘处置。”
不说佩筠惊奇之下有些浑身发毛了,就连胤禛这个自诩见过大场面的皇帝都有点茫然懵逼,脑瓜子嗡嗡的,还不忘将她抱在怀里哄了哄。
片刻后,他揉了揉酸胀的额角,当真觉得这皇宫中卧虎藏龙,而后沉声道。
“将甄氏押入慎刑司,去给朕查,查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
苏培盛唯唯诺诺,连忙领命退下。
待到殿内恢复平静以后,胤禛还是觉得此事离奇不已,可瞧着佩筠有些瑟缩害怕的样子,便什么也记不得了,抱着人就开始心肝宝贝小祖宗的哄她睡觉。
待她终于沉沉睡去的时候,胤禛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无奈的去收拾今夜闹出来的烂摊子。
*
当甄嬛发疯摆烂且破罐子破摔之后,这一切都不难查了。
有她的口供在,那舒痕胶也还作为罪证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又拿了几人的贴身婢女严刑拷打,事实的真相就这么浮出水面。
胤禛眉头紧蹙,将所谓的调查结果放在了桌子上,继而面色沉沉的合上了眼,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冷色。
真是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此事也只不过是在废后本就罪行累累的事实上又多加了一件罢了。
买通太医,借由底下嫔妃的手暗害皇子,如此说来,那方氏与安氏罪过也不轻,但这无论如何,也都不是甄氏能够明目张胆在宫闱之中杀人的理由。
她此举突破了上位者的底线,破坏了一直以来的宫廷规则——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冤屈,也自有皇帝来处置,自有律法刑罚来处置,谁又能越过强权者而动用私刑呢?即便那人是真的该死。
方氏和安氏有罪吗?当然有。
她们所犯之罪能致死吗?有可能。
但她们应该死在甄氏的刀尖下吗?当然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