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之怒到极点反而很平静。
绝对的平静之下,酝酿着惊涛骇浪。
宋闻想起来上一次看到他这样平静,应该还是在父母去世、小姐被拐的时候。
他一下子卡了壳。
陆衡之双眸幽沉:“你给我清清楚楚的说明白了。”
宋闻立刻将回去之后听到的事情一件件都说了出来。
听到北狄前去和谈,皇帝竟然准备指派苏青珞去和亲时,陆衡之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
他嘴角也泛出一丝冷笑。
他在这里卖命,皇帝竟然连他已经和离的妻子都不放过。
但虞世清会当众说这孩子是他的陆衡之也没想到。
他沉默片刻,问:“婚期是什么时候?”
宋闻小声:“一个月后。”
他看陆衡之脸色一变,又立刻补了句:“夫人应该是怕自己显怀再成亲有些说不过去。”
陆衡之沉声:“仇广是死的吗?这么大的事早干什么去了?”
宋闻心说可不是,他回去这趟仇广都没脸见他。
这时常青进来道:“大人,仇广的信到了。”
陆衡之蹙眉,伸手接过信打开。
仇广信里先说了大半页自己死罪,然后又说他一直以为夫人只是生病了胃口不好,也是最近才知道夫人原来怀了孕。
夫人有心隐瞒,他一个大男人又的确不懂这些事,确实失察。
至于子嗣,他保证绝对是大人的,因为他一直跟着夫人。
而且在皇宫那个晚上,虽然苏青珞跟虞世清同处一室,但他就在房顶上看着,绝对绝对没有任何逾越的事情发生。
陆衡之冷笑:“他们还在皇宫里过夜了?”
“过夜?”宋闻愣了一下,声音高了几分,“
这个事情他真的不知道呀。
陆衡之面无表情,伸手将信压在桌上,闭眼冷声:“出去。”
宋闻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
帐内十分清冷,外头隐约还能听见将士的训练声。
陆衡之将手捏成拳状,几乎要将手里的纸撕碎。
原来是这种感觉。
原来苏青珞在收到他和离书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吗?
明明知道是假的,心就是好似被剜了一块,然后被钝刀子慢慢地磨。
他深吸一口气,让汹涌的情绪平复下来。
军营内的操场上正有几队士兵在操练。
副将见陆衡之过来查看,连忙起身迎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大人今日的心情十分不好。
果然,陆衡之看了一眼操场上的训练,道:“你们就拿这种水平去跟北狄打仗?刀刺出来就这点儿力度?队列就这么散漫?难怪北狄越来越嚣张。”
副将愣住了。
心想以前也这样啊,这个队列不是挺整齐的吗?北狄哪有越来越嚣张,北狄都被打的不敢出来了呀。
但陆衡之既然这么说,他只能听着。
他心里又有些奇怪。
陆衡之为人虽然冷淡,但在军营里一向是与兵将们同吃同住,说话也十分和气,无缘无故从来不会发脾气。
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新的秘密战报,北狄又将有大批兵马入侵。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陆衡之走后,副将忍不住拉着长青小声:“大人这是怎么了?”
长青哪能说是因为夫人的缘故,道:“好好操练,别问一些有的没的。”
副将只好委屈道是。
不过到了隔天他就知道了原因。
京城虽远,但消息也慢慢的传到了宣城,一时间众人看陆衡之的表情,都十分的同情。
不仅同情,副将为了给他解闷儿,还特意挑了两个女子送到他账内,结果自然是被陆衡之毫不留情轰了出来。
陆衡之沉声:“你不想着怎么打仗怎么击败北狄,竟在歪门邪道上花心思,下去领十军棍。”
若非北狄尚未退兵,恐怕就不只是十军棍这么简单。
副将十分委屈,他明明是一心向着大人的啊,但也只能挨了这顿军棍。
在京城的苏青珞自从宋闻离开后,心情好了许多。
一来这些日子在吃食上丰富许多,不像以前只能吃白粥和栗子糕。
二来一想到陆衡之即将知道他要跟虞世清成亲的消息,她就忍不住有种幸灾乐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