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现如今还没人能弹劾的了我。”
一直到隔天起床,苏青珞脑海中都还回荡着陆衡之这句话。
他说这话时声音极淡,却透着一种他可以掌控一切的笃定,甚至让苏青珞忘了问她想问的问题,他到底为什么要一再帮她?
她又帮得上他什么呢?
去老太太那儿请安,难免要把在圣安寺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但中媚药这事还是不能说的,她推说幸好有扇窗户没封死,所以才没事。
老太太听得心惊肉跳,一阵心疼,忍不住掉了眼泪:“没想到柳氏竟然如此狠毒。”
片刻后,她情绪缓过来,又忍不住微微叹气,开始发愁苏青珞的亲事。
经过昨日那么一闹腾,纵然苏青珞是清白的,但身处风波中心,短时间内京城不可能有人再上门询问苏青珞的亲事。
苏青珞对此反而松了口气,毕竟她并不急着嫁人,还安慰老太太不妨顺其自然。
“什么顺其自然,女子的亲事最怕耽搁。”
老太太摸着手中串珠,道,“我先前往金陵齐家送了封信,齐老太太是我从小的好友,她的孙子齐策今年二十,才中了秀才,听闻样貌品行都很不错,今年恰好要来京城读书,等他来了,可以看看……”
“外祖母,青珞真的不急……”
月娥这时禀报说:“老太太,孙掌柜来了。”
老太太拍了拍苏青珞的手:“不说这些,先说铺子的事。孙广是我陪房吴妈妈那口子,这些年一直帮我打理铺子的,为人可靠忠厚,让他先帮你在外头打理着铺子…。”
“还有,你自己也得去铺子里走动走动,一定要带够人……”
隔天一早,苏青珞便备了马车出门,带着孙广一起。
父母留给她的铺子在京城里有十二家,绸缎铺、香料铺、书画铺、杂货铺都有,只是这些铺子的账目都十分混乱。
苏家曾是皇商,铺子里的东西都是顶好的货,还有海上过来的新鲜玩意儿,所以每间铺子客人都有很多。
巡查完铺子一共花了两天时间,这些掌柜都十分滑头,见到她时鞍前马后地十分殷勤,一提到利润,便都诉苦生意不好做,京城地价贵,所以虽看着红火,却赚不了太多。
孙广一听便知不是实话,出来后,他道:“恐怕这些铺子的掌柜都得换。”
苏青珞点头:“那就有劳孙掌柜帮我寻几个可靠的人。”
孙广连忙答是。
苏青珞封了银子给孙广,孙广离开后,她又命车夫去了趟自家针线铺子,给陆衡之绣香囊的线恰好用完了。
一进门,碰到程秀和陆明思,两人正边看边说话。
程秀不屑道:“肯定是苏青珞自己先不干净,才招来这种祸事,怎么京城这么多家小姐,人家偏偏就要去攀咬他?”
“长得就一副狐媚子模样,搞不好她真的主动勾引了人家……”
陆明思这时看见苏青珞进门,立刻拽了拽程秀的手:“别说了。”
柳氏刚被送出去,她虽然心里恨,短时间内却不敢再乱来。
苏青珞目光清明,直直看着二人。
程秀将陆明思手一甩:“怕什么?我就说了,你待如何?”
柳氏的事涉及陆家名声,所以外人只知道是唐闯随手捡了件衣裳去攀咬苏青珞,并不知其中关节。
退让从来都无用。
苏青珞冷笑一声,看到桌上放置的茶水,拿起来便往程秀身上一泼。
胸口衣裙瞬间湿了。
程秀何曾受过这种侮辱,立刻怒道:“你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竟敢泼我?”
苏青珞淡声:“怎么这么多人我偏偏泼你?肯定是你自己嘴里先不干不净,才招来这种祸事。”
铺子里还有几个夫人小姐在买针线,都听到先前程秀的话,这时不觉大快人心。
还有个夫人道:“说得好,小姑娘家是该吃点教训,开口闭口狐媚子,说话也太难听了。”
程秀气得脸色发白:“你——我可是户部尚书的嫡女!”
苏青珞一字一句道:“我可是首辅大人的表妹。”
程秀气得说不出话——陆衡之谁人不知,又有谁敢去得罪他?
陆明思在旁一直抓着她的手安抚:“算了,程秀,咱们先去换衣服。”
苏青珞漫声:“掌柜的,给我送客,以后我们铺子不做程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