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雨竹驻足回身,扬起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笑来,朗声道,“无师自通。呵呵呵……只有笨蛋才惦记人家师傅。”
说完,转身就走,只气得傅少华瞪起好看的凤眼,鼓着腮帮子成河豚状。
好气哟。
这个小寡妇,说这么大的话不怕牙疼。
无师自通?你个小寡妇才丁点大,没有豆芽高,就能无师自通?跟谁俩吹呢?
不过,傅少华生气是归生气,可心心念念惦记的美味可口的清蒸鲈鱼,他还没吃到嘴里,哪能一赌气自己先走了?
呸……你越是能自吹自擂,本公子就越跟着你,看你早晚得有现形的时候,届时你怎么自圆其说?
想到这儿,傅少华跃下树梢,脚步轻盈地紧随在木雨竹身后,吹起了榴芒口哨。
回到驻地,木雨竹先是跟木老娘,木怀江和申氏说了一下情况,让他们心里有个思想准备,别再有危急时刻,乱了手脚。
木怀江闻言,确实是有些忐忑了,“阿竹啊,那些黑衣人会乖乖地听你的话吗?别他们佯装顺从,最后却从背后捅咱们一刀啊。”
小小少年想得挺多。
木雨竹笑笑,“不会的。只要他们归顺了我,我就不会让他们再背刺咱们的。
小叔,这一路行来,美景看了,露宿风餐也享受了,你最要紧的事,就是一路行,一路观风景,然后一路读书好好学习。”
“啊?啊,我……我知道。”被大侄女给教训,木怀江年少脸皮薄,不好意思了。
木老娘见状,也笑了。
申氏假装没看见,免得木怀江窘迫难为情。
“奶奶,申姐姐,今天咱们吃什么?”眼见木怀江红了脸,木雨竹转移话题,说到了吃的上。
木老娘嗯了一声,“嗯,好久没吃面汤了,要不,咱们吃面汤吧?”
申氏也道,“是啊,杏花做的面汤不错,味道可真是鲜美。”
站在申氏身后的刘氏闻言撇撇嘴,十分不屑,心里道,面汤有什么好吃的?面汤再好吃,能有烧鸡红烧肉好吃?
烧鸡和红烧肉是杏花新近尝试做的,结果,一举又收服了众人的胃,十分叫人惦念。
孙老板一听做面汤,可高兴了。
他原是大齐朝的南方人,喜欢面食,这些年来,还是吃不惯北方的饭菜,对杏花做的面汤,他是最得意的了,所以,每每都是能吃两大碗。
“小妮子,面汤里加点儿虾仁儿就更美了。”随了木雨竹一路,他说话都带着一股理直气壮地语气。
木雨竹翻了他一个白眼,“白吃白喝还挑食讲条件,你咋这么多事儿?”
孙老板嘿嘿一笑,“小妮子,我可跟你说,当年在我们老家,那虾仁面汤,能馋哭一群孩子,真的,大人们吃了都忘不掉那鲜美的滋味儿哟。”
说起老家,孙老板神情黯然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情绪忽然低落了许多。
小时候的回忆,最是美好,也最是伤人心肺。
木雨竹状似无意笑问道,“孙老板老家是哪里的?你在城蕲县向阳村怎么有宅院?那里……莫不是还有你的族亲?”
孙老板叹口气,“我老家在南方的莒州府。七岁前,我一直在那里生活。
后来,父亲被乡绅逼死,母亲带着年幼的弟弟和妹妹就不得不改嫁了。
我呢,作为长子,自然是要留下来,为老孙家,也就是我爹这一房支起门户。
我八岁的时候,跟着商队就离开了祖籍,然后四处漂流,吃了不少苦头,也做过不少伙计。
后来,我积攒了一些银钱,就从走街串巷的货郎开始,尝试着自己做生意。
就这么,我一来二去的,摸到了生意的窍门儿,便正八经地开始经商。
刚才说到面汤,我……我想起了我娘。六七岁之前,我吃的做多的,就是我娘做的面汤。
等到我娘带着弟弟妹妹要走了,给我做最后一回面汤,便是在汤里加了鲜美的虾仁儿。
那一顿饭,我和我娘,是哭着吃完的。我娘临走时,拽着我的手,舍不得啊,连连说对不起我,对不起老孙家。
可我知道,她不走,那饿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了,而是还有我才四岁大的双胞胎弟弟妹妹。
所以,我不恨我娘,也不恨娶走我娘的那个男人。这要不是他,我弟弟妹妹在灾害极为严重的那年,就没了。
唉……想想那时的苦,那时的虾仁面汤,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