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三歪头像是遇见了鬼一般,并没有停留,反倒一挥手,示意属下跟他走,那架势好像后边来了多少追兵似得,再不跑就没命了。
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三歪头总算舒了口气,他没好意思说,看到盒子炮的枪管被扭曲的那一霎,他的尿意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在他的极力控制下,下边还是滴了几滴尿。三歪头知道,自己吓尿了,这是拉杆子十多年来的第一次。他一直以为自己胆子很大,很大,大得没边,因为他不怕死。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不怕死,那是没遇到让他怕的事。遇到了,就怕了,就像一顿饭之前。
“大当家的,咱就这样回去了?”三当家的问道,明显的不甘心。
“就是。”有人附和道。
“兄弟们出来一趟,不容易,反正离天明还早,要不要搞一票。”
虽说湖东没有湖西地多,但是靠着铁路近,还有矿,整体水平比湖西不但不差,甚至还强上一些,湖东的名声之所以那么差,跟湖东的马子经常越湖去湖西打劫有关。
三当家的意思,既然来了,何不趁机搞一票再回,反正大年三十的,驻军也来不及,等他们得到信息我们已经回到湖西了。
其实不单是三当家的意思,也是多数人的意思,虽然这一趟没白来,每人也能分个十块八块的现大洋,问题是拾麦打烧饼——干赚的事,不干白不干,干了也白干,反正出来就是打劫的,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老三,不是哥哥不答应你,你看这。”说着,三歪头掏出盒子炮给三当家的看。
三当家的很疑惑,搞不清大当家的给他看枪干什么,因为他也有,就在腰里掖着呢。他虽然疑惑,还是接了过来,然后举到火把下看,谁知一看之下顿时大吃一惊,因为这枪管拧的像麻花一样。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把枪管拧成这样啊,要知道这枪管可是精钢制作而成,非人力所能为。这枪,算是废了,就算能打响,肯定得炸膛,这子弹不会拐弯啊,更不会顺着扭曲的枪管飞出去。
三当家的一脸忌惮地看向大当家的三歪头,意思,那小家伙拧的?
三歪头点点头,一脸的凝重之色。
三当家的叹息了一声,随即大声说道:“听大当家的,回家过年。”
于是,这一伙马子齐齐扬起马鞭,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八十余匹迈开四蹄形成不小的声浪,像暴风骤雨一般掠过镇子,径直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