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王确实遇到难题了,他一时解决不了,不得已才躲进了监狱。他认为,躲在这里不光能躲开外边的腥风血雨,更能躲开那些糟心事。任他的徒子徒孙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老贼王躲到了这里。当然了,他要想出去随时可以,五根金条的威力可是大得很。
老贼王没成为老贼王之前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在他看来,那才真的叫逍遥。从北平到南京,从广州到西安,中国的大城市都偷了个遍,到最后他才落脚这十里洋场的大上海。老贼王是在一次被打后才萌生招收徒弟的。有了徒弟,徒弟又有了徒弟,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他也有了几百号的徒子徒孙,老贼王当然也成了名副其实的贼王。有了人马,老贼王的心事也来了,最初那些年倒还好,偷来的钱财都交到他手里,然后再由他按劳分配。因为他的公正,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是最近两年,随着他的隐退,接替他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有了纷争,盯着他这把交椅暗自较劲,还为此大打出手,分成势不两立的两派。大徒弟二徒弟都好,本领也不相上下,论贡献二徒弟甚至比大徒弟强一点,带出来的人更是比大徒弟多,这让老贼王很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贼王犯愁了,于是,思考多日之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老贼王为突然生发的念头高兴,大徒弟二徒弟不是争么,我谁也不支持,谁也不反对,我老了,要清净清净,干脆把这个难题留给眼前这个小鬼头,让他当贼头。想至此,老贼王笑了,那个开心那个舒展啊。他知道若是把这事说给面前这个叫小安的孩子听,估计能吓他个半死,可是,眼前这个小鬼头实在对他的路子,还真别说,有了这个念头后,老贼王越看小安越好看。
老贼王把自己的打算说于了小安,没想到小安一撇嘴,头摇的像货郎鼓:“我爷爷说过,揍死不做贼,做贼多难听,不干,我还小,我还要上学读书呢!”
老贼王有些尴尬地笑了,小安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至此,老贼王敢肯定的说,这个小安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就凭着说话就能听出来,可是小安越拒绝他越觉得那位子非小安不可。
小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了,我要看书去了。”
老贼王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老贼王摇头的原因不是小安不行,而是他对自己的选择没底,虽然小安近乎神童,这是他五十多年人生中见过的绝无仅有的聪明少年,可是再聪明,毕竟还是个孩子,能力是有,各方面也符合他的愿景,可是他唯一担心的是能不能震倒业已成精的两个徒弟。要知道,那可是水深没过黄浦江的上海滩。
老贼王游移不定。
老贼王真想出去,问一问两个徒弟,可是思忖良久,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就是因为两个徒弟带来的烦恼,烦不胜烦,才躲到这里图个清静的,再回去征询他们,无异于自找烦恼,自打耳光。翻来覆去想了半夜,随后老贼王才在自我安慰中睡去,日子还早呢,明日再说。
老贼王三天没有见到小安,这让他坐立不安,同监房的几个打听过,也说没见到,老贼王迫不得已,贿赂了看守两块大洋,这才知道小安哪也没去,就在屋里读书呢。老贼王有些懵,更觉得小安不是一般的孩子,到这时,老贼王不单想见小安了,他更想见识一下小安的父亲,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养育出了这么一个不同寻常的孩子。
老贼王没有料到下午的时候小安来了。老贼王开心的不得了,招呼小安过来,他有太多的话想跟小安说。
小安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没等老贼王开口他就说:“老头,我最多81步就能走出,来,你试试。”
老贼王被小安手中的东西吸引了,听小安一说,他的手不禁痒了,他拿过来就问:“这什么玩意?”
小安说:“华容道。”
老贼王:“华容道?华容道是什么玩意?”
小安说:“就是玩意,我来告诉你怎么玩。”
老贼王有些好奇,活了这么大岁数,吃喝嫖赌抽,都玩过,可就没玩过眼前这玩意,扑克不是,象棋不是,有趣,玩就玩,我就不信玩不了。老贼王的童心上来了,他自认为在玩上他就没输过,在认识小安之前。输给小安,他也不认为那是输,只认为年纪大了,手眼没年轻时快了,要是年轻三十岁,他还真的不服。
同监舍的几个人围了上来,个个都瞪着大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小安教授玩的法子。有的人越看越有味道,有的则看得兴趣索然,根本看不懂,看懂的就跟着老贼王一步步比划着,神色中透着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