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棺材不掉泪,笑他肯定不会想到在这里又会遇到小安。
谷口春治就像个泼皮无赖,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呜哩哇啦叫着,夹杂着人人都懂的骂人话巴嘎。他面前的地上,三只板凳仰面朝天的仰面朝天,侧倒的侧倒,几只摔坏的盘子和汤汤菜菜,一片杯盘狼藉的景象。围观的人显然忌惮日本浪人,都远远地看着,也有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
谷口春治身边站着两人同样装束的日本浪人,也都抱着双臂,鼻孔仰得老高,一脸的不可一世。
靠近窗台坐着一个女人,正低着头抽泣,不用猜,肯定是被欺负的那个商人的妻子。
“呦,真是巧啊,又碰见了。”小安在楼梯半道上站住了,双手扶在扶手上戏谑地看着谷口春治。
小安说的日语。
小苏北和师弟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师父,只觉得这个师父太厉害啦,竟然还会跟日本人说日本话。看来,这个师父拜对了,不光有吃有喝,还能有面子,这样的师父打着灯笼也难找。
本来气势汹汹的谷口春治听到熟悉的母语先是一愣,随即抬眼往声音的来处看去,看到笑眯眯的小安,谷口春治就像遇到了鬼一样,他“啊”了一声,夺门就跑,跟着他的两个同伙也是,眨眼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想跑,小安当然不会让他轻松的离开,就见小安一个鹞子翻身,人已经站到门口,然后,蹭一下就不见人影了,快得像一溜烟。
围观的人目瞪口呆,齐齐看着门口的方向,个个一副迷茫的表情,他们本以为会有一场好戏看,可结果是大幕刚拉开就剧终了。有人很扫兴的啐了一口,也有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安追出去的方向,他们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是谁,又是说了什么能让不可一世的日本浪人狼狈的逃窜。
谷口春治跑得飞快,小安追的得更快,只见他迅如疾风,几个腾跳已经追到谷口春治的身后。
自从见到小安之后,谷口春治的恐惧就没停止过,他万万没有料到会再次遇到小安,小安的本领他是真切的领教过,给他十二个胆子他也不敢跟小安刚硬,在他心里,那是神一样的存在的人物,不是他能惹起的,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是以,谷口春治没命的跑,除了跑,他想不出别的法子。
逃遁中的谷口春治以为自己的示弱会换来和平,用中国人的话说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小安会追上来,就在他跑得几乎要脱气时,就觉得脖子一紧,随即就喘不过气了,他惊恐地扭转头,看到的正是那张俊秀的稚嫩的笑脸。
小安捏着谷口春治的脖子笑着说道:“跑的倒挺快。”
谷口春治的脸憋得通红,几乎要变成紫色了,他想说我跑的再快也没你快,可是因为脖子被捏着,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小安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于是松开了手。
谷口春治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喘了一会,然后冲小安道:“我都跑了你怎么还追?”
小安笑了,然后正色道:“做了坏事就想跑,没门。”
谷口春治苦着脸道:“我认输还不行么,杀人不过头点地。”
小安咦了一声道:“呦,中国话学的蛮溜么,问题是还有句你没学到。”
谷口春治愕然道:“什么?”
小安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谷口春治哭丧着脸说:“我认输了,真的认输 了,心服口服。”
小安道:“你认输也没用,我知道你心里正八嘎呢,走,跟我回去。”
谷口春治显然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说:“回去干什么,我吃饱了。”
小安道:“你吃饱了我没吃饱,走,回去。”说着小安倒背着手走在前头。
谷口春治看了看另外两个同伙,然后不甘心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跑不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于是乖乖地跟在了小安后头,那架势像个犯错的孩子,而走在前头的就是威严的家长。
看到小安和身后的日本浪人,围观的人齐齐鼓掌,这样的场景真的令人扬眉吐气。自从外国人在上海建了租界后,真正的国人就没扬眉吐气过,下等人的日子不好过,如今看到不可一世的日本浪人像个灰孙子一样,真的是大快人心。
小安对谷口春治说:“你必须跟这位女士道歉。”
谷口春治乖乖地冲那商人的妻子一鞠躬,然后用中国话说:“女士,真的对不住了。”
商人妻子喜极而泣,,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日本浪人欺负,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