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已经有了些许不满,这要是换做平常他早就将冒犯之人治罪了,不过今日他的心情还算不错,于是免去了对唐剑秋的责罚。
“唐大人虽为皇上信任的镇抚使,赋予巡查缉捕之权,专理昭狱,从事侦查审问,倒也不要失了礼数才是。”
面对魏忠贤这般看似轻描淡写的言论唐剑秋倍感恶心,如食苍蝇一般,好不容易才将这份最为真实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知道如今这种局面应当以大局为重,于是老老实实的转过身来,再抱拳给对方赔个不是。
“近些日子北镇抚司事务繁忙,还被贼人钻了空子致伤,险些让歹人脱罪,故而怠慢了九千岁,还望九千岁见谅。”
面对前世仇人,唐剑秋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
杀妻之仇,辱友之恨,弑己之怨,祸天下之愤,魏忠贤所犯下的种种桩桩件件都不可能让唐剑秋原谅!
何况这厮还是让整个唐家覆灭的元凶!
魏忠贤眼珠微转,他对着唐剑秋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要看出些什么破绽,然后释放出让人看不懂的神秘笑容。
“原来如此,唐大人这些日子受罪了,咱家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唐剑秋内心一阵冷笑,美言几句?不害他都算是烧高香的了。
“不知大人因何故在此?”意识到有什么遗漏的,魏忠贤这才从中补充一句。
唐剑秋躬了躬身子,如实说道:“回九千岁,那万历记一案已由北镇抚司联手刑部查证,下官正准备将此事告于陛下。”
“原来是因那万历记一事,咱家倒是有听说过,想不到这才几日就结案了,
唐大人,陛下日理万机,这会儿正在兴致上,任何人不得打扰,暂时不方便听国事,不如将此案件前因后果告知咱家,由咱家代劳奏于圣上。”
魏忠贤这话表面上听着倒像个为皇上着想的好臣子,其野心之大何人又不曾知晓?
“这……”
唐剑秋虽是个武官却也听出了魏忠贤的话外之意。
奈何天启年间,明熹宗却不务正业,重用魏忠贤,不听先贤教诲去“祖法尧舜,宪章文武”,而是对木匠活有着浓厚的兴趣,整天与斧子、锯子、刨子打交道;
由于他只知道制作木器,盖小宫殿,将国家大事抛在脑后不顾,成了名副其实的“木匠皇帝”。
既然魏忠贤都这么说了唐剑秋也不得不从,他也只能将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乃至结果告诉了魏忠贤,并将奏折呈上。
“相关文件麻烦九千岁代劳了。”
唐剑秋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东西送了过去。
“咱家知道了,唐大人,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才是,无需因为这等小事惊扰圣驾。”
魏忠贤一句话就点明了唐剑秋,在这些事情上他可以随意处置。
“是……那唐某就先告退了。”
他可不想再待在这乌烟瘴气之地。
“且慢,唐大人,如今圣上正因为一件事情烦闷,我等身为臣子理当为陛下排忧解劳才是,
为今之计当重用力臣,迅速侦破此案,而这世上能够唯有一人,唐大人认为呢?”
魏忠贤故作停顿,而后看向唐剑秋。
通过这样的眼神唐剑秋大概能从中猜出八九分意图,可即便如此还在装傻充愣,“唐某不知九千岁用意,还望九千岁解惑。”
他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八成是想拉自己下水,可即便如此还要装糊涂,以免魏忠贤落井下石。
当然,他是故意的,在魏忠贤面前太聪明无疑是自掘坟墓,为排除异己魏忠贤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今之计当个糊涂鬼倒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魏忠贤道:“唐大人,陛下先前已和咱家商议过此事,咱家以为此事只有唐大人担任此案,便请陛下下旨诏唐大人去往前往湖广咸宁处理此案。”
“恕在下愚钝,敢问陛下诏唐某前往咸宁所为何事?陛下又为何指派唐某前去?”
这才是唐剑秋想知道的,若是能知道的详细些兴许还能有些眉目;
“皇上的意思咱家不敢随意揣测,待咱家向皇上禀报后自会有圣旨传入北镇抚司。”
“在下明白了。”
“唐大人辛苦了。”魏忠贤说了一番客套话,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唐剑秋。
“为陛下分忧,不敢劳辛苦二字。”
即便有些不爽唐剑秋也只能强撑着,避免让魏忠贤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