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帮助,我们的军费问题就能大大缓解。”
图书馆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年轻的皇帝轻轻呼出一口气,正色问老公爵:“那她要什么?”
温弗雷德欣慰地看了外孙一眼,粗声大气地回答:“教士还能要什么?金钱!权力!灵魂!”
“您已经和她谈好了价码?”亨利问。
老公爵毫不犹豫答道:“对。”
年轻的皇帝继续动手解掉礼袍的扣子:“希望是个好价格。”
“不是一个好价格。”老公爵直言不讳地说:“但是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嗯。”年轻的皇帝平静地接受了。
过了一会,老公爵话锋一转,轻松地说:“不过陛下不必担心,当您真正执掌权柄以后,您会有很多机会可以重新协商价格。”
这位看似粗犷的老人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狡黠:“毕竟——政治承诺就是用来打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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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560年4月21日][当下]
[无虑宫]
每当走过皇帝办公室前面那条长长的走廊的时候,国务大臣吉姆斯·法莱尔都忍不住怀疑:这条走廊之所以如此之长、如此空旷、地面又如此光滑,就是为了让每一个从这里走过的帝国臣民明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
得到皇家守卫的允许之后,国务大臣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
还是那间简朴的办公室: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两个木匣——一个放尚未批复的文件、另一个放已经批复的文件。
墙上的已故帝国皇帝理查四世仍旧在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而现任帝国皇帝亨利三世仍旧坐在办公室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统治帝国,甚至没有抬头看国务大臣一眼。
国务大臣走到皇帝桌前。
“法莱尔卿。”皇帝开口说话时,手里的羽毛笔也没有停下。
“陛下,臣在。”国务大臣毕恭毕敬地回答。
“联省共和国新任议长在香槟城的演讲,你应该拿到了报告。”
“是,陛下。”
皇帝放下羽毛笔,抬头看向国务大臣:“有何感想?”
“一派胡言!败犬狂吠!血口喷人!”国务大臣义正词严地控诉:“说明叛党不仅毫无忠诚可言,更是一群道德败坏的小人!”
皇帝似笑非笑,又低头在卷宗上书写。
一位强势的皇帝和一位强势的首席大臣同时在位,往往将导致一场灾难。所以人们都说,吉姆斯·法莱尔能成为国务大臣,全靠两点:第一,他对陛下唯命是从;第二,他最擅长揣摩陛下的心思。
可是这一次,国务大臣真的不知道自己答得是对是错,但他又不敢问,只得尴尬地站着。
皇帝终于写完了批复,他收起卷宗,合上文件匣的盖子,将羽毛笔、信纸刀、计量尺等工具一样一样地收好,直至桌面上除了两只木匣以外再无一物。
皇帝十指交叉撑住下颌,看着吉姆斯·法莱尔。在皇帝的背后,已故的老皇帝也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吉姆斯·法莱尔。
仿佛是桌前的皇帝进入画里,也仿佛是画中的皇帝坐到桌前。
“我还记得……”皇帝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在我小的时候,人们称呼我的父皇为‘勇敢者’、‘勇士’、‘勇士中的勇士’。”
吉姆斯·法莱尔的额头倏然冒出冷汗。
“但你知道,当他死去的时候,人们叫他什么吗?”
吉姆斯·法莱尔深深低下头,不敢回答。
“疯子。”皇帝代替国务大臣说出答案:“人们叫他疯子。”
吉姆斯·法莱尔额头的冷汗更多了。
“法莱尔卿。”
“臣在。”
“你说。”皇帝玩味地问:“我死以后,人们会如何称呼我?”
吉姆斯·法莱尔猛地抬起头,大声高呼:“世人皆将尊称您为大帝!世界的征服者!千年难遇的君王!”
“错。”皇帝抬起手指,国务大臣登时噤声:“他们会称呼我为弑杀亲人的怪兽、毁灭文明的屠夫以及背叛神圣誓言的魔鬼。”
“他们会称我为——”皇帝笑着给出答案:“背誓者。”
“不!陛下!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吉姆斯·法莱尔已经被折磨得语无伦次:“您的丰功伟绩远超所有先王,在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