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蕤对江朔道:“这玉诀真经常人不可修炼,然而人心不足,如知道世上有此神功,自有定力不足之人要强练,如此一来不知要害多少人,这也是陶弘景祖师封住洞穴的初衷。”
江朔道:“那我只告诉贞隐先生,只让能开启断龙石之人进入不就行了?能开启洞门之人自然有资格练两门神功。”
赵蕤道:“这样也仍是不行,我且问你,和贞隐先生说了,你和丹丘生说不说,李太白说不说?更甚至于独孤家的小妮子,你说不说?”
江朔心性聪慧,想了想道:“是了,如他们知道我对贞隐先生说了,来问我,我自是不得不说对他们说了。”
赵蕤道:“是啊,此乃人之常情,所谓法不传六耳,只要有第三人知道,就终会有千千万万人知道,为守住这个秘密只能是一个不说。陶祖师为何不就下只言片语揭示句曲洞门的开启之法?只怕功夫固然是入洞门槛之一,福分也是一道门槛。就好像朔儿你,没有任何人给你提示,你不也天缘凑巧进了这洞府了么?”
江朔道:“我明白了,无福之人说了无用,只能平添烦恼,有福之人不用说,自有法子入洞。”
赵蕤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上清一派崇好庄子之学,不说出洞府的所在,恐怕最合陶弘景祖师的本意。”
二人商量已定,江朔便去准备一应物什,白猿前月见山下农人雨天穿的油衣,觉得新奇便盗回来作耍,江朔便拿来包了衣物和干粮,两人本就是空手入洞,洞中这许多金银对二人而言只是身外之物,一概不取,空手而来空手而去。
帛书和黄金壁上经书,江朔都早已牢牢刻在心上了,自然无需抄录携带,他将帛书收好,整齐的码放在方形壁龛之中,怕群猴再来乱翻,对白猿道:“白兄,借你的宝剑一用。”
江朔两年来江朔随着赵蕤习武之际闲来亦学兽语,与白猿已能简单交流了。所谓“宝剑”其实只是一把青铜的剑形镇纸,江朔接过白猿递来的宝剑,暗运神功在黄金壁上轻轻划去,那无刃的镇纸剑竟如快刀切豆腐一般切入岩壁,削下一片二寸来厚的岩板来,他此刻已不需要借助铁索,挈着这块岩板一跃而起,左手扒住崖壁,右手将岩板盖在方洞上,正好堪堪遮住洞口,江朔又运劲拍击岩板四角,岩板应手镶入壁中,与黄金壁嵌的严丝合缝,不攀上岩壁细看绝难发现这个洞口。
至于刻在黄金壁上的神枢剑谱,猴儿们触碰不到,如再有人能入句曲洞,那自然也是有缘之人,合当见着黄金壁上的神妙剑法,自也无需遮盖了。
做完这一切,二人和白猿道别后就要离去,在这洞内住了小两年,自也少不了留恋反顾,白猿看出二人表情有异,猜到二人要离开洞府再不回来了,它竟自不舍,喳喳大叫嚷着要和二人同去。江朔为难道:“这潭下水路极长,白兄你不会避水之法,随我们同去定然要淹死的。”
赵蕤道:“这却也不难,可以点了它的穴道闭气,带出洞去再行解开,只要时间不太久,便无大碍。只是白郎你在此处做了猴王,舍得抛了这富贵,与我们同去么?”
不料那白猿死死抓住赵蕤的手臂,又是摇头又是拼命点头,当是不留恋猴王之位,愿意随二人出洞之意。二人与白猿相处久了,本就有了感情,此刻见它真情流露,更是不忍弃之,真就点了它周身几处大穴闭了气,二人又各运闭气诀潜入水中,带白猿一起游水出了潭底洞穴,到了暗河溶洞中又替他解穴,不一会儿白猿悠悠醒来,果然并无大碍,一会儿就恢复如初了,二人从油衣里取出衣物重新穿好了,江朔将干粮用油纸包好重新揣在怀里,一切准备就绪,二人一猿在溶洞隧道中顺着暗河向西疾奔起来。
赵蕤与江朔固然轻功、内力俱佳,白猿照着玉诀图画自练的功夫,竟也不弱,随着二人奔跑了几里也没落下太多,但跑出十里之后白猿就不行了,呼吸开始重浊起来,江朔见状俯身托在它胁下,白猿顿觉足下一轻,如腾云驾雾一般向前飞跃,实是它所未有的体验,不禁高兴地吱哇乱叫。
其实何止是白猿,江朔亦是第一次跑这么远的距离,他练功皆在句曲洞中,洞府虽大,比起天地之广大,终究是弹丸之地,江朔神功练成之后亦不得施展,此刻他顺着暗河飞奔,气息奔流,越跑越觉得神健体轻,炁冲任、督二脉,汇于齿颊,不由自主的张口放声长啸,奔跑更速,但见两侧岩壁飞速后退,其中的发光矿物结晶连缀成了一匹长练,流光曳动,美不胜收。
赵蕤和江朔一气跑下来,渴了就喝一口暗河中的水,这水凛冽失甘甜有如冷泉,饮后但觉精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