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奇见阿波竟能将江朔打伤,实是大出意料之外,但他随即醒悟,携着安庆绪跃出大殿,冷冷地道:“大慕阇用天仙子,也不事先知会一声。”
安庆绪闻言笑骂道:“我道大慕阇怎么武功突飞猛进了,原来是得了天仙相助。”
阿波放任尹子奇和安庆绪出殿,却移动脚步,封住殿门,以防江朔出殿,笑道:“我只道安二公子对天仙子熟悉的很,当年安中丞以天仙子酿酒,大宴契丹诸部的事二公子都忘了么?”
原来阿波听出安庆绪在嘲笑他用毒药胜之不武,便以安禄山当年在酒中掺入天仙子宴请契丹诸部,将诸部首领药翻之后,尽数斩首向唐皇邀功之事反唇相讥,魔教和燕军虽说结为同盟,实则貌合神离,由此可见一斑。
尹子奇自视甚高,本不屑此等投毒用药的勾当,但被阿波抓住了安禄山曾经用药的痛脚,也不好发作,他自从怀里拿出解药给安庆绪服用。
阿波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扔给尹子奇道:“二位请服此解药,我教这‘光明盐’,可不是寻常天仙子熬的汁,除天仙子以外,更加入了密陀僧、锡蔺脂、朵梯牙、可铁喇、缩沙蔤、马思答、鸦不芦、番红花、番木鳖、忽鹿麻等十味波斯香料,制成香盐,投入我教圣火之中,可幻化十香五色,只不过么,寻常人吸得多了就会内力全失,浑身筋骨酸软,再高的功夫也不得施展,故而又有名字叫‘十软散’。”
江朔这才知道原来方才阿波投入火中是粉末是“光明盐”,通过烈火焚烧之后产生奇香,练武之人吸入便会武功尽失,故而他方才不与自己直接交手,而是先向盆中投掷粉末,假装祝祷,全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光明盐的毒性发作。江朔只怪自己阅历太浅,卢玉铉一早就发现阿波频频向火盆里投粉末有古怪,自己却还后知后觉。
尹子奇听阿波所言知道厉害,接过解药与安庆绪分食了,他暗自运炁,内息流动无碍,这才放心。阿波见江朔已然着道,也不着急上前抢攻,只是将江朔堵在大殿内,如猫戏鼠般盯着江朔。
江朔只觉气海内空空如也,手脚却不甚酸软,并非全无力气,他知道再要比拼掌上功夫定然不是阿波的对手,于是抽出腰间七星宝剑,剑尖斜指地面,也不主动出击,只等阿波来攻。
阿波心道江朔进殿已经不下一炷香的时间了,按理内力早该消散殆尽了,换作寻常人早已软倒在地,他虽能站立,也只能是强弩之末了,于是呼啸一声,抽出兵器向江朔攻来。
江朔见他的武器是一长柄的铁骨朵,这铁杖颇为沉重,若在平常时,江朔也不惧他,但此刻内力不济,不敢硬接,只能提剑斜指阿波肋下,阿波正高举铁杖砸来,却突然发现手臂正对着江朔的剑尖撞去,虽然江朔这一剑毫无内力,但长剑锋利,不说削金断玉,斩断手臂自不在话下。阿波急忙收招,改下砸为横扫,江朔不敢与他铁杖相交,撤腕沉肘,斜削阿波持杖的手指,阿波又只得撤招……
阿波将铁杖舞动如飞,追着江朔的剑身猛砸,尽是猛砸猛打的套路,想要和江朔长剑相交,便能以膂力取胜,但江朔此刻虽然使不出内力,手脚却仍灵活自如,他以穿星步的身法避开铁杖,又以神枢剑剑招往阿波腰肋、手指处招呼,逼得阿波每每中途撤招。阿波怒吼连连,此刻他内力虽然远高于江朔,却不得施展,反而被江朔的精妙剑招频频逼退。
阿波越打越是心惊,这“光明盐”专克中原的内家高手,内力越强中毒越深,如韦坚这等无内力之人,只是觉得酸胀乏力却尚能勉强行动,而独孤湘中毒后虽然不能行动但她内力不高还能出声说话,卢玉铉和谢延昌却连说话都难了。阿波那日见过江朔在黑船上和尹子奇交手,知他内力深湛不似个少年,因此阿波虽然早知江朔摸上大殿屋顶,却不点穿,只在圣火中撒光明盐,烟气上撩之际江朔其实已经中毒,只是自己尚不自知,待尹子奇将江朔从屋顶击落,阿波和安庆绪一齐与江朔对了一掌发现他竟然还有内力,因此趁着交谈之际又向火中加了一把光明盐,果然此后和江朔连对三掌,见江朔内力迅速减弱,这才放心抢攻,岂知江朔虽然全无内力,却仍能行动无碍,偏偏江朔剑术又如此精奇,阿波内力虽然大占优势却仍不能取胜。
阿波却不知江朔所练玉诀内功与天下所有内家功夫都不相同,寻常内功修炼都是要令内力汇聚于下丹田气海之中,十软散能令人气海中内力不能聚集,内力一旦断了根本,非但气海空虚,四肢亦如江河断流,故而内功越高之人四肢越是无力。
而玉诀本就是教人将内息散于四肢百骸的功夫,如果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