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向润客再蠢可也明白过来了,怒道:“李归仁,你这贼厮,早知道这些庖人是党项羌,也早知大斗军会行军至此,却瞒着我,撺掇我和党项人交手!”
独孤湘故意在一旁拱火道:“哎……向大哥,你此言差矣,我看是你自己和拓跋郎起了口角,动起手来,可不能怪李都尉啊。”
向润客骂道:“呸!李归仁这贼厮早都已经算计好了。”
李归仁却不理向润客,对安思顺叉手道:“安中丞还有家书一封,让归仁交予军使,只是寻常家事,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哥舒翰在马上挺身,冷笑道:“久闻安禄山有反意,莫不是来拉同族兄弟入伙吧?”
安思顺斥道:“哥舒翰,你平素与我不睦,我也不与你计较,如今平白污我清白,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哥舒翰一握手中大枪,拨转马头,面对安思顺道:“如何个不善罢甘休法?”
安思顺见哥舒翰满脸凶相,似要策马冲来,哥舒翰乃世之虎将,安思顺不禁有些胆怯,到了嘴边的话竟然被噎了回去。
哥舒翰哈哈大笑道:“是了,定然是要上书朝廷,指摘某的不是。”
他此言一出,竟有一半的军卒轻声笑了出来,安思顺虽为军使,但他武艺平平,靠的是祖上荫蔽才做了将官,唐军崇尚武功,对他多有不服,而对能征善战的哥舒翰更为崇敬。
李归仁道:“这突厥犬如此无礼,让归仁替安军使教训教训这条疯狗吧。”
突厥人一狼为图腾,李归仁为贬低哥舒翰,称他为犬,哥舒翰不禁冲冲大怒,拿枪一指李归仁道:“竖子安敢欺我?”
他手下高秀岩、张守瑜却知道李归仁的厉害,看他刚才的身手,自家将军定不是他的对手,眼看气氛紧张,忙那眼扫过众步卒,步卒心领神会,皆暗扣弓矢,皆想此人身法如同鬼魅,只能以弓矢乱箭攒射取胜。
李归仁却哪里把这几百军卒放在眼里,冷笑一声,转头对计都罗睺二人指着拓跋朝光道:“你们看好这小子。”
自己则如一只大鸟般向哥舒翰飞扑而去,别看哥舒翰身高体壮,其貌甚伟,他仰头看着李归仁的时候,却忽然生出如鹰搏兔的感觉,他心中虽然一紧,却怎肯轻易言退,暴喝一声,双臂一振挺枪相迎。
高秀岩高喊:“射箭!射箭!射死这贼厮!”
然而众军士为李归仁气势所慑,竟然空自引弓,忘了射箭。
李归仁手掐剑诀,一道气剑向着哥舒翰的面门射出,这气剑无质无形,但哥舒翰见李归仁二指戟指,不自觉地举枪相迎,只听“喀啦”一声脆响,长枪竟如遭宝剑削斫,断为两截。
哥舒翰的长枪只有枪头是精铁所铸,枪杆乃柘木所制,柘木虽不如金铁坚硬,但其韧性极强,反倒比钢铁更难斩断,李归仁虚空一指,竟能将柘木枪杆斩为两段,哥舒翰拿着两截断枪,不禁大惊失色。
李归仁却在空中再次运炁出指,向着哥舒翰射出一道剑气,李归仁一反此前擒拿拓跋朝光的手法,一出手尽是杀招,必欲取哥舒翰的性命。
哥舒翰以战功闻名,得圣人赏识,圣人有意让手下两员爱将安禄山和哥舒翰多亲近,安禄山原也有意与哥舒翰结交,岂料哥舒翰以战功晋升,对安思顺、安禄山这些靠荫庇、溜须上位的将军颇为不屑,安禄山对他如何不恨?
此番他叫李归仁拜见安思顺时,顺手除了哥舒翰,一来报自己被轻视之恨,二来替自己族兄安思顺除去一个对头,因此李归仁一出手就皆是杀招。
李归仁第二次气剑射出,哥舒翰却还愣在原地,眼看情势紧急,连独孤湘也忍不住低声惊呼。
却听一声尖厉的破空之声响起,一枚飞矢从天而降,竟然与李归仁那无形无质的气剑凌空撞在一起,“铮”的一声轻响,箭矢坠地,气剑却也消散无形。
李归仁一惊,他此刻已抢到哥舒翰马前,心道不管如何,先取了哥舒翰的性命再说,手中掐诀,第三次气剑尚未射出,却听计都罗睺同时高喊:“李都尉小心!”
李归仁不知哪来的危险,只能凭着本能足尖点地,向后跃出,却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枚铁矢在他眼前一闪,“噗”地插入地里,若李归仁退得晚了半分,这铁矢便贯脑而入了。
此乃弓术中的“鬼矢”之术,其实就是同时平射、曲射两支箭,平射先至,曲射后至,平射劲矢其实只是掩护,真正的杀招是凌空坠落的曲射那一箭,南霁云与王栖曜在岐阳全家庄对射时也曾用过这一招,当时若非江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