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本才退入洞中,只见洞外白影一晃,一白衣老者手持曲木拐杖,立在洞口堵住了伊本的退路,正是党项羌人的首领拓跋守寂。
现下大食真正的统治者是“倭马亚王朝”,因其尚白,唐人称之为“白衣大食”,而大食北方的阿拔斯家族与倭马亚虽同属伊教,但教义不同风俗亦不相同,阿拔斯治下大食人尚黑,唐人不知究竟,只按其旗帜、服色称其为“黑衣大食”。
黑衣大食对白衣大食的统治一直阴奉阳违,发展到如今,已到了白衣大食政令不过大杰河的地步,呼罗珊之地更是尽为黑衣大食所得。
黑衣大食的首领阿布大王尚未公开反叛,但将手下异能之士组建成了“黑袍团”,在大食境内专事煽乱、细作、暗杀之事。
伊本此番入唐,所率的这一百多人,正是呼罗珊黑袍团中的精锐之士,他们在大食纵横万里无往不利,此番入唐更是没把中原豪杰放在眼里,伊本本人不通汉语,军中更只带了一个吐火罗人通译,手下武士亦不知汉人武术为何物。
正是这种傲慢自大导致伊本在中原栽了大跟头,九教大会上被叶归真杀了两名比武的武士也就罢了,又被众人追得跳崖逃跑,这还可推诿是唐人狡诈,此番自以为围困住了古辛上师,却不想反被党项羌的长弓手伏击,顷刻间被杀得一个不剩,究其原因,还是伊本的轻慢所致。
伊本此刻
身陷绝境,唯有一个章藏榭还能听得懂大食语,他对章藏榭说了几句,虽然还是一副倨傲的样子,但已不如先前的颐指气使、哼声夺气了。
章藏榭对众人传译道:“伊本先知道,唐人善使诡计,唐人两度胜他,竟没一次是凭着真本领,实在叫人敬佩。”
空空儿听了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大食人实在好笑,说是先知么,却不会占算,领军打仗大败亏输,却又怪别人使用诡计。此时山穷水尽之际,自己倒用起激将法来了……”
章藏榭听了亦觉好笑,但他性子沉稳内敛,还是不带感情地给伊本传译了。
江朔这时一转身,换作左手握着独孤湘的手,古辛上师的手被他内力震起又复下落,正落在江朔右肩胛上,四人的内力环流仍然通畅。江朔却腾出右手,正面面对伊本,道:“那就由我来领教伊本先知的阵功夫,好叫先知知道唐人无需计谋亦可获胜。”
空空儿却皱眉道:“溯之,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慈手软,在你手上放过的必死之人不胜枚举,来来来……我和你换个位置,让我一掌拍死这贼厮。”
江朔道:“空空儿,你内力未复,动用真炁太过凶险,还是我来领教伊本的高招吧。”
空空儿道:“那你能保证一掌拍死他么?”
江朔嗫嚅道:“尚未比试怎知必然能将他一掌拍死……”
空空儿道:“哎……尚未动手,你
就已经信心不足,可见还是我来打他的好,今日必叫此贼死于我掌下。”
二人你来我往,似乎已将伊本看作了俎上鱼肉,不过是怎么宰割的问题了,伊本心中随怒,面上却不怒反笑。
章藏榭传译他的言语道:“伊本先知道,莫道他不知唐人的诡计,你们手掌相连在一起,可以把几个人的功夫集中在一人身上,他只凭一己之力如何是四人的对手?真要公平决斗那便推举一人,站起来和他一对一决斗。”
此言一出江朔和空空儿均大感为难,虽然他们此刻互相连在一起是为了给空空儿疗伤,但中原气功确实有聚气于一人之术。
若照实解释,遭伊本质疑却也无法自证,此刻行功未得圆满,又无法立起与他过招,二人不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洞外的拓跋守寂此刻却道:“这有何难?先知不妨与我打上一架,看看中原功夫与大食功夫孰强孰弱?”
拓跋守寂虽然是党项羌人,但党项早已内附大唐,早已不将自己当异族看待,拓跋守寂的功夫皆出自中原,他说自己和伊本相斗是中原功夫与大食功夫的对决倒也不错。
拓跋守寂的挑战正合伊本之意,他就算斗败洞内之人,只要洞外有这老者和数百长弓手,他便也无法脱身,若和这老人交手时能擒住他,便可以挟制住众长弓手,趁着洞内古辛上师、江朔等人无法起身,逃出生天。
伊本连呼:“哈撒难!哈撒难!”
这是大食语连声叫“好”之意。
江朔却担心拓跋守寂只是弓术了得,若近身格斗未必是这伊本先知的对手,毕竟在斗极峰上他见过伊本手下两名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