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等人急于出发,孟芦知道挽留不住,他行动不便,吩咐手下去取来一个小小的金匣,送给江朔。江朔还道是孟芦要赠他金银,连忙推辞。
孟芦却道:“江少主此番远涉吐蕃腹地,总有再多财帛也无用处,我这匣子中所盛的可不是财物,而是吐蕃高原上最有用的妙物。”
江朔不解地打开金匣,见里面是几十片又像树皮又像姜片的黄褐色的薄片。
独孤湘凑在边上看了颇感失望,道:“孟主事,你这可真是买椟还珠啊……我还道这个金匣子装的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是些个枯树皮、烂姜片,朔哥要着些破烂有啥用?”
葛如亮呵斥道:“小女子不学无术,真是丢人现眼。”对孟芦叉手道:“多谢孟大贤赠此宝货,这样深入吐蕃便无后顾之忧了。”
独孤湘嘟嘴道:“什么嘛……我看就是枯树皮么。”
拓跋乞梅在一旁道:“独孤娘子,你可看走眼了,这确是难得的宝货啊。”
孟芦略感惊讶,道:“葛先生博学多闻,竟然识得此物。”
葛如亮道:“葛某也只是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此物。”
独孤湘不满地道:“耶耶,你就不要打哑谜卖关子啦。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葛如亮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应该是‘景天’。”
孟芦笑道:“葛先生果然识得此物,‘景天’因其花鲜红如蔷薇,又称‘红景天’,晒干后切片或磨粉制成不同药材,有‘苁菔’和‘尕都尔’之分,这些切片便是‘苁菔’,吐蕃人称为‘苏罗玛葆’,意为‘神药’。别看其貌不扬,实则价贵更超过黄金,因此说以金匣盛之,并无不妥。”
江朔也没见过红景天,好奇地问道:“孟主事,这苁菔有何奇效?竟比冰蚕更珍贵吗?”
葛如亮道:“《神农本草经》中将红景天列为药中上品,称服之轻身益气,不老延年云云。”
孟芦道:“此说流传甚广,本朝药王孙思邈对其也称赞有加,故此这种药材在长安卖得极好,我这一匣子苁菔,在长安可以换等重的黄金哦。”
他说得眉飞色舞甚是自得,却忽然瞥到拓跋乞梅和众党项羌药民都面色不善地瞪着他,想来孟芦也从党项羌人处收购过红景天,只是恐怕价格压的很低,众药民知道这草药珍贵,却没想道居然如此值钱,因此不满地盯着他,孟芦自知语失,忙安抚拓跋乞梅:“下次加钱,下次一定加价……”
江朔却道:“孟主事,这可太珍贵了,我不能要,而且我们习武之人本就身体强健,无需补气,这药对我们而言并无太大用处。”
孟芦道:“江少主,你先听我说完这药的妙处……景天生于吐蕃高山之巅,酷寒、干燥,加上狂风,除了景天再无别花草能够生存,因其生长之地严酷,因此也异常的稀有珍贵。”
独孤湘道:“孟主事,冰蚕也被你吹得上了天,却差点要了叶家妹子的性命,可别有搞错药性,害了朔哥。”
孟芦摇手道:“不会,不会,绝对不会……药王孙思邈也说了景天无毒,久服无害,但苁菔堪称高原神药,在吐蕃之地最是有用。”
独孤湘转头望向葛如亮,葛如亮遥遥头,他亦不知何故,孟芦道:“吐蕃之地被称为高原,地势极高,旧居汉地的唐人深入吐蕃之地后,因其地势,会全身乏力、胸闷气短,严重者嘴唇和手心都会发紫,甚至昏迷、死亡……服用苁菔可以扶正固体、补气养血,大大缓解初登高原的气短之症。”
独孤湘道:“看不起谁呢?我们都是习武之人,上山下海都如履平地,登个山怎会胸闷气短?”
孟芦摇头道:“没去过吐蕃的人,是难以想象吐蕃的地势之高阔的,可以说吐蕃的平地比中原的泰山都要高!而且越是强壮的人在高原上可能反应更大,像叶清杳这样的气血虚弱之人反而没事。”
他说得如此之玄,众人都是将信将疑。
葛如亮道:“朔儿,孟大贤也是好心,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不该拂他一番美意。”
江朔只得称谢,收起金匣,众人就此辞别孟芦继续西行。
由于叶清杳的伤势,众人料定全行俭等人应该沿着河水边平缓的大路西行,进入鄯州西平郡。虽然全行俭等人已经提前多日出发了,但他们带着病人应该走不快,江朔众人沿河策马飞驰,若能在半路截上他们那是最好了。
但很快发现了问题,西海党项羌药民人数众多,虽然人人骑马,但多是驽马,跑不快,离开孟余堂时已过晌午,半日时间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