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也把找降谷先生问个明白的想法抛在脑后,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说:“关于那个组织的事会有其他人来跟你谈,我只是来确认你的身体状况,当时你很确定地说你不会死,这是为什么?你确定之后不会出现其他问题?”
刚才他已经把人醒了的事通知上面了,组织的继承人涉及到的问题比较多,风见裕也级别不够,他就是来确保北小路真昼还在这里,那些东西也轮不到他来问。
北小路真昼没说话。
风见裕也发现他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就试探着问:“不能说?”
北小路真昼摇摇头,回答的声音很低:“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小时候身体就有些问题,学校组织接种疫苗什么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反应……他根本就没想杀我。”
什么记不清什么的有毒物质,什么缓和剂,乱七八糟的,那家伙说了一堆结果都是骗人的。他也是后面才反应过来,这种发作的感觉真是很多年没有的熟悉。
“你说的他是……”
“Aligoté?或者说以前的北小路真昼,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那家伙了。”
“你跟他有什么过节?”风见裕也追问。
“……”
风见裕也看到北小路真昼的沉默,清楚他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从昨天到现在以及更加久远的事,就会意地站起来准备离开:“不想说也没关系,但他们下午可能还会问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知道降谷先生会不会来,但降谷先生那边很忙,应该没时间过来,那来的人应该就是……
他刚准备关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宛如梦呓,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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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琥珀川,这座镇子还没有被烈火烧却。
连续死亡事件给这座小镇蒙上了灰暗的色彩,学校也停课了很长一段时间,能从这里搬走的人都在这样安静到死寂的氛围里匆匆离开。
出门的时候他看到街道上都没有什么人,明明应该是新年假期最热闹的白天,这座小镇却像是在黎明前的黑夜里徘徊,安静得让人想到一片寂静荒野。
他走到美夏家的时候,看到散着长发的女孩正在收拾东西,家里的物品都被打包,她伸了个懒腰坐到那棵老樱花树下,晃晃腿,抬起头来就看到站在外面的身影。
他本来应该说什么,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能说出来,就站在那里没动。
“真夜君,”女孩跑过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好没精神啊,我还以为你刚才没看到我呢。还在养病吗?”
“嗯……”他说,“美夏也要搬走了吗?”
女孩跟过去一样笑起来:“是啊,大家都出意外或者搬走了,我可是想见真夜君最后一面才留到现在的。本来爸爸说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搬走,我还以为没机会了,能再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
“还没好全的话不要逞强出来走啦,真昼那家伙说要留在这里,到时候让他来给我送信就好啦。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啊,对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先等一下,跑回到房间里找来找去,最后把星星和贝壳串成的手链放到他手心。
“这是新年那天大家一起去神社祈福,然后给你做的哦!每个星星上都有写名字,大家都许愿真夜君能快点好起来呢。”
“……”
“真夜君脸色好差,身体还没好吗?放心吧,一定会好起来的!”女孩用热乎乎的手握住了他冰冷的双手,就好像她背后温暖的红日。
不一会儿那家的父亲就在喊她,于是女孩把手套塞给他,说这么冷的天还是多穿一点,就迎着夕阳跑开,最后向他挥手告别。
他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没有动。
银发的男人就倚在街道口,点了一根烟,始终冷漠地看着他。
等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燃尽,北小路真昼低声说“对不起”,而那位老师说既然你不打算作出决定——
还有两个,杀死一个,另一个活下来,这就是测试。而他,很清楚正确答案应该是什么。
“再给我点时间,”他抱住自己的双肩,明明没有觉得冷却全身都在发抖。他的声音重新低下去。
“给我点时间,我会做到的,老师,求你了……”
银发的男人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像是安抚又像是威胁地按在他头上。
“既然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