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里高特平时都是那样到处捣乱的性格,但一旦跟斯洛伊在一起就开始装乖,虽然知道他是演的,但组织里的人一致同意让他多演两天,大家爱看,真的。
降谷零当然也知道斯洛伊不是真的对他的利用毫无察觉,只是相当纵容地接受了被利用这件事;可这个组织就是这样,简单的人没法活下来,斯洛伊看起来是挺单纯的,可他还没单纯到傻的地步——不如说斯洛伊现在这样还比“北小路真昼”那个被贝尔摩德骗着跑的家伙聪明点。
降谷零叹气,说跟我出去逛逛吧,于是两个人离开据点,走在东京的街道上,看着窗外飘落的樱花。
五瓣樱花以铺天盖地的绯色将整个世界点染,柔软的花瓣飞向更高的天空。这短暂又安逸的盛景是东京一年一度的樱花时节,游人如织,就算是工作再忙的人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来走走洗涤心灵。
斯洛伊站在樱花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直到花瓣在他发间堆满也没有动一下。樱花的影子旋转着落进他暗蓝色的眼眸里,花下之人看着绯红的云海飘落几瓣,小孩子正在附近嬉闹。
降谷零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把手插在口袋里的斯洛伊蹲下来跟某个小女孩交谈,明明平时几乎没有表情的人现在却在笑,他跟小孩勾勾手指,不知道做了什么约定,等再站起来的时候落满的樱花挂在他发间,挡住了视线。
于是斯洛伊晃晃脑袋,想要把樱花晃掉,没成功,反而是更多花瓣挂在了末端打着卷儿的头发上。他伸出手,一片一片地把花瓣摘下来,放在手心里,然后摊开手,任由它们被风吹走。
“你再不出来,樱花的花期都过了。”降谷零给他摘掉最后几片花瓣,将刚才泛起的某种情绪压在心底。
有时候他看斯洛伊,总觉得会看到某些熟悉的人的影子,虽然莱伊大多数时候都在胡说八道,但有件事他说得没错,降谷零是个很难放下的人。
景,已经离开四个月了啊。
斯洛伊依旧看着远方的天空,还有被一阵风吹起来的樱花,那些花瓣被风裹挟着飞往不知名的角落,暖风自街道的尽头缓缓吹来。
他微微睁大眼睛,然后抬起手,抿着唇,又把手收回来:“……我父亲。”
“什么?”降谷零差点以为听错了,但这话确实是斯洛伊说的没错。
斯洛伊刚开始的语速很慢,越往后就越流畅:“他带我出来……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记不清了,我们在乡下,那时候……我家附近有棵樱花树,我还记得他说过哥哥要保护弟弟。”
说到最后他自己就停下了,按理来说斯洛伊不应该有任何记忆,毕竟组织的技术那也是经历过时间考验的——就算它出了问题,也应该从人最深刻的记忆开始恢复,至少不应该是这样模糊的童年记忆。
他往波本那边看看,自己都有点迷糊了,不过这完全不是问题,只是一点过去的片段而已,他还是组织的人。
“……你记得吗?”斯洛伊问降谷零。
降谷零哪里知道这种事,他比北小路真昼大七岁,会暂且认下这个身份只是因为会让很多事变简单。但那双暗蓝色的眼睛现在有点湿漉漉的,就像是雨天里期待着被捡回家的小狗。
他本来也就是要将斯洛伊绑在他的船上,所以继续这样毫无芥蒂,他也不会因为这点感到愧疚——说到底,这个身份不就是幸村造成的吗?
降谷零说:“嗯,我记得。”
斯洛伊就浅浅地笑起来,背后的樱花被漫天的风卷起,这阵风来得比其他的风更加猛烈,吹动行人的衣衫,也用满地的绯红将视野覆盖。
这个春天,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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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组织曾经的研究员宫野夫妇的女儿宫野志保被提前叫回到日本。
因为在药物方面做出的突出成果,和某项意料之外的研究进展,她很快就从换了个导师的学校毕业,并离开美国回组织工作,特别是接手在琴酒话语里变成“99%在骗经费”的亿些实验室。
虽然理论上来说她想去哪里都可以,但组织所有的实验室其实都殊途同归,在研究同一样东西,那就是长生不老药。
真正的长生不老药是不存在的——宫野志保本来想这么说,但最近的研究素材让她推翻了自己原本的理论,毕竟有些东西已经完全超过了生物学的范畴,让她想起当初拿到的幸村的血样。
嗯,暗影,还有RUM。组织的水真是深不可测,明明朗姆还活着,她听到的消息却是朗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