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邑来停顿须臾,随后很快便回过神来。
他单手托起酒瓶的瓶底,大拇指扣在瓶底的凹槽处,对准杯口轻柔地倾注些许之后便旋转着瓶身阻断液体,将酒瓶从杯口上空脱离出来立在桌上。
姿态优雅敏捷,动作娴熟有力。
“你既然能把湾流卖了,为什么不想办法把钱装到自己口袋里,你怎么那么傻。”
“你太高看我了,我有那本事吗,携巨款潜逃我也想,可是你那架飞机是公司财产,私自挪用上市公司资金那是犯法的林总,我儿子还年幼。”
宋鳞比彻底失去了睡意,嗓音因为渴睡而变得粗重而富含颗粒感,竟也别有韵味。
“鳞比酒业那笔钱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那笔钱才是我自己的钱,非常感谢林总在临走前及时帮我处理好这个业务~”
宋鳞比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房子的另一边窗外对着稻田,此时的稻穗已经十分饱满,纷纷低垂着头承受着丰收的厚重和喜悦。
“宋鳞比你给我好好说话~”
“哦~好的。”宋鳞比此时也像窗外的稻穗一样低沉着头,但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收获到揶揄某人的快乐。
“来跟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都干了什么大事?”
“哦嚯~那事情可多了,没有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我这还有大半瓶酒呢,够你说一阵子的吧。”
林邑来这才将手机调成扩音,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悠哉悠哉地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
这瓶酒十分惊艳,瓶醒了大半个小时之后,已经呈逐渐放开状态,再倒到杯中杯醒不宜过久,否则会加速氧化,醒过劲儿了就非常可惜。
他需要把握好时机,控制好入口的频率。
“那先说一个好消化的吧,好消息是我帮你拿回了一个新项目,可以替代‘三星堆’的。”
宋鳞比雀跃的心油然而生,她继续用毯子裹着自己,说话的时候顺势就躺到了沙发上,开心得直打滚。
“‘三星堆’正式交割完毕了吗?是什么重大项目,说来我听听。”
“嗯,那个、那个、你知道车轱辘坨长城吗?”
“不知道,在哪呢?”
“在河北灵寿,领导答应把车轱辘坨长城给乔本着手修复,虽然不是什么挣钱的项目,但至少能趁机扳回一线体面不是吗?‘三星堆’的项目弄丢之后,市场上流言四起,虽然我们前期没少投钱,但是声誉和体面是一点都没攒下,揸打银行三番五次要给我们抽贷~”
林邑来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自由诚可贵,但是这种自由也并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
这段时间的宋鳞比在外面肯定不比他在里面好受。
面对这一系列的棘手问题,她该如何自处?
这种自由跟禁锢有什么区别!
当时自己把她推出来是不是错了?可是最值得信任的人除了她之外,别无他人!
窗外月凝如水,林邑来面色凝重地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看着这个脆弱易碎却极具美感的手工玻璃杯,就像人生一样,不禁令人唏嘘!
而宋鳞比此时就像这个勃艮第杯一样,干净透亮。
“唉……”
林邑来难得在别人面前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沉淀让他造就了如今的自己。
遇到问题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自怨自艾唉声叹气。
今天这声叹息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对给宋鳞比造就的磨难的悔恨,为过去而叹息,为明天而笃定。
这是一次自我正视的经历。
“你叹什么气啊~”
“没什么,内心烦闷,可能是因为酒太好喝了没有酒伴儿有点不开心?要不你明天回来吧?”
“我昨天刚回来,明天还不想回去~”
宋鳞比如实地回答,她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远离喧嚣浮躁,一个人要做到进退自如是很难的。
她今天看着小院儿这些人的生活状态,他们身上的那种轻盈柔韧和活力四射是她所没有的。
她铁了心要在苍南休整一段时间了,就算不是gap year也还是能尽量给自己多放几天假。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大概一周左右就过去,古镇项目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一个月攒下太多事儿了!”
“这边的项目没什么大的进展,也没出什么问题,一时半会儿也不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