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孩子的女人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拉上了窗帘。
可就算窗帘拉上了,也依然没能止住孩子的哭泣。孩子越哭越大声,在寂静的午夜,在人员混杂的车厢,让人听着格外的心烦。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人突然暴跳如雷地骂着:“家长死了吗?孩子哭成这样,能不能哄哄?”
短发妇人一边哄孩子一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不也不想他哭,也想哄住他,可就是哄不住啊!七八个月大的孩子,根本听不懂话嘛!”
“哄不住就别带出来啊!公共场合,哭个没完没了的,吵得人没法睡觉真是烦死了!”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刻薄,有本事你一辈子别结婚生娃!”
“我生不生管你屁事!自己孩子都管不住的人,还管别人?”
讲鬼事的老汉正准备开口劝架,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不停哭泣的孩子、吵架的女人、喝酒的男人……为什么这一切会那么熟悉,熟悉到好像曾经经历过?
不,不是好像!
是真的,他真的经历过!
当那两个女人吵完之后,大约半小时后,车厢里突然发生了火灾,然后……里面的人都会死!
车窗旁边,印着座位号和车厢号:加1车。
车厢号也没错,就是加1车,20年前,那辆出事的车厢,加1车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汉的脑子剧痛起来,20年前的画面和此刻的画面不断地重复交叠,让她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忽然,他站到车厢过道,大声地喊了起来:“很快这里就要发生火灾,都会被烧死的,我们都会被烧死的!离开这里!快点,都离开这里!”
女人争吵的声音停了、喝酒的男人也停了下来,整个车厢的人都古怪地看着这疯疯癫癫的老汉。
唯有孩子的啼哭声,依然没停,“哇哇”的声音,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极不舒服。
朱老汉见大家都无动于衷,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这老头怎么神经兮兮的,一会让我们拉帘子,一会又说要起火?”
“就是,尽说不吉利的话,也不怕折寿!”
几个旅客不高兴地数落着。
黄发女人骂骂咧咧了一句,拿起耳机塞住耳朵后继续睡觉。
短发妇人抱着孩子在过道走来走去地哄,孩子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一些。
只是,没有人理会老汉的话。
“这里不能呆了,不能呆了!”老汉慌里慌张地朝其他车厢跑去。
前面,两个车厢之间,有一道玻璃门连着,他推开门冲了过去——
车厢里依然有孩子在哭;
喝酒的男人继续喝酒吹牛;
黄头发的女人再次醒来,吼那抱孩子的女人:“你晃来晃去的,叫人怎么睡?小孩没素质,大人也没素质!”
短发女人也很生气:“我在过道走关你什么事?我娃好不容易才哄住,被你一吓又哭了。”
老汉站在两节车厢的交界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车厢里诡异的一幕——为什么,明明离开了,可推开隔门却再度回到这里?
忽然他崩溃地尖叫了起来:“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轰隆、轰隆……”火车还在高速前行着,根本不会因他一人而停下来。
桑非晚和俞北冥也在加1号的车厢里。
今天的卦都很简单,才11点就已经算完了三卦。在开直播前,她悄悄地在自己座位附近设了个结界,直播的声音就不会传出去。而观众也不会听不到不合时宜的声音。
不过,还是有观众眼神好,看到桑非晚身后有人在过道上走过来走过去,不禁好奇起来:
【怎么有个老人家,一直在车厢里走来走去?我都看他从晚晚身边路过了好几次。】
【他嘴里好像一直在说这些什么话,但又听不到声音。】
【哈哈,该不会喝太多水,尿急了吧?想当年,我坐春运火车的时候,还穿过成人尿不湿。因为人太多了,过道、洗手间都是人,挤过去一趟太受罪了!】
桑非晚抬眸扫视了眼车厢里的情况。
此刻,这里已经安静下来,大部分旅客都开始休息,安安静静的,连卖东西的列车员都不再出现。
喝酒的男人,也撂下了酒杯,靠在座位上开始打鼾。
带孩子的妇人也终于把孩子给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