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了婚事,只是太过匆忙,无法立下字据,只留下了一对玉佩作为信物。”
崔序拿出那一对玉佩,颇为慈爱地看向崔云昭和霍檀。
“如今看来,你们的婚事当真是天作之合。“
他伸出手,期待两人接过这场戏最完美的证据。
然而崔云昭和霍檀都没有动。
崔序的脸僵了一下,贺兰氏也在边上帮腔:“是不是高兴傻了?还不快接过这信物?”
崔云昭倏然低下了头。
此刻,霍檀抬起眼眸,锐利无比地看向了崔序。
方才被他内敛起来的凶煞之气再度浮现,一瞬间,他就仿佛变了个人。
不再是那个沉稳的年轻新郎官,而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只听霍檀的声音低低响起:“二叔父,此事我怎么不知?”
“家父临终之时是我亲自相送,我当时问家父是否有临终遗言,家父都说没有,家父是国之栋梁,为国尽忠,死而无憾,若当真为我定下这般好的亲事,定不会隐瞒不告。”
“为人子女,当要为父母尽孝,即便家父早已故去,却不能被人这样恶意污蔑。”
霍檀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在厅中回荡。
“二叔父,你这玉佩是何处而来?是否被小人蒙蔽?”
霍檀说到这里,根本不给崔序辩解的机会,直接在寂静的厅中砸下一记重锤。
“看来是我误会二叔父了,二叔父捏着娘子的婚事去寻吕将军,原来不是为了博陵参政一职,竟是因为被人蒙蔽。”
霍檀说着,叹了口气,但旋即他的口吻就凌厉起来。
“谁人这般恶劣,竟敢随意摆弄崔氏族长,胡乱污蔑已故刺史,二叔父你告知名字,待我去杀了此人,好给父亲和二叔父洗清污名。”
不过几句话,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形象便深入人心。
大厅中落针可闻,隔壁两桌的年轻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主桌这里,崔序早已经面色铁青。
其他几位叔伯都面沉如水,垂着眼眸不言不语。
霍檀说起杀人,语气轻慢,有一种举重若轻之感。
杀个人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件事。
崔序显然没想到霍檀会是这般反应,不仅完全不信他的说辞,配合这皆大欢喜的戏码,竟然直接掀了桌。
这个结果,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低嫁侄女,而霍檀为了崔氏门楣,高娶贵妻,难道名声就好听吗?
他不知霍檀是蠢还是耿直,就这般在席面上明晃晃说出真相,不仅没有给自己留余地,也狠狠扇了他的脸。
此刻,崔序只觉得浑身都疼。
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旁人也不敢作声,大厅里安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一道低低的哭泣声忽然响起。
崔序只觉的心头一跳,不知名的恐慌瞬间攥住他的心房。
果然,抬头看去,就看崔云昭早就泪盈于睫。
她微微垂着头,眼泪从那双凤眸中倾泻而下,看起来可怜又脆弱。
崔云昭用帕子轻轻擦了一下脸颊,却不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留了一半挂在那里,越发显得羸弱可欺了。
“原是如此,”她哽咽地说着,“原来叔父竟是听信小人谗言,才这样定了我的婚事,是我错怪了叔父婶娘,原来不是你们贪慕虚荣,为了那参政的官位。”
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把那个莫名的小人坐实了,但在场人人都清楚,崔序就是为了那参政的职位。
他若今日不能把那小人供出来,自然也就没办法对外传言说是因为什么娃娃亲,到头来,这场戏还是没办法演下去。
他还是那个卖女求荣的崔氏族长。
崔序面色难看至极,知道这事无论是崔云昭还是霍檀,都不愿意配合他演下去了。
贺兰氏面色惨白,此刻想要开口,却被崔序狠狠瞪了一眼。
他勉强勾了勾唇角,长叹一声,说:“是我老糊涂了,竟然听信了这般谗言,不过误打误撞,竟也成就了好姻缘。”
这脸皮是真厚啊,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贪婪和虚荣。
那个虚无缥缈的小人肯定不存在,崔序干脆利落揭过去,然后便举起酒杯:“大喜的日子,不提那等让人不愉快的事,来,喝酒。”
霍檀也不由佩服起他来。
他看了一眼崔云昭,见她依旧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