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昭笑了笑说:“好的阿娘。”
“一会儿我就去一趟白鹤书院,见过朱世叔,谈一谈十二郎的情况。”
林绣姑自是高兴极了。
自从霍展过世,也就霍檀成婚那日她觉得高兴,今日她又有那种感觉了。
林绣姑很感谢崔云昭,因为这两次高兴,都是崔云昭带给她的。
林绣姑想到什么,立即说:“对了儿媳,早晨九郎同我说过,已经同方氏车马行说过,只要家里要用车,就让平叔去叫,一刻就能过来。”
崔云昭有些意外。
但想到霍檀的性子,又不觉得意外了。
霍檀虽是武将,却是个极为细心的人,旁人想要什么,他大抵都能猜到。
可就是猜不到她前世真正想要的。
崔云昭笑了一下,那笑却没有到达眼底。
等夏妈妈同平叔越好了马车,崔云昭回房披上斗篷,就让夏妈妈拎着一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出了门。
白鹤书院就在博陵城中,因是新开,占地并不大,也没有其余几家书院那么气派。
但白墙青瓦,曲径通幽,自有一番幽静处。
马车在城中行驶,崔云昭的目光往车窗外看去。
夏妈妈正在同她说话,忽然,崔云昭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因为她看到了霍檀。
霍檀此刻正骑在枣红马上,身上穿着干练的青色骑装,整个人气质出尘。
他身后跟了一队士兵,皆是骑兵。
五里坡军营的士兵也有城中巡防的差事,不过差事不多,一般一旬才能轮到一次。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今日霍檀刚回去训练,就安排了巡防事。
夏妈妈见她眼神一下子就直了,也凑过去看:“怎么了小姐?哎呀,那不是姑爷?”
崔云昭点点头,目光却没有全部落在霍檀身上。
因为她发现,霍檀身边跟着的赫然就是白小川。
作为霍檀麾下都军中最年轻也是武艺最差的,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他跟在霍檀身边,充作左右手。
只看他身后那些高大的士兵,就觉得他很不合群。
崔云昭心里微沉。
难道白小川当真是霍檀的心腹?
崔云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死掐住了手心,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异常刺目。
夏妈妈吓了一跳。
她忙伸手握住崔云昭的手,轻声细语呼唤她:“小姐,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她经验老到,知道崔云昭这是陷入了心魔中,挣脱不出来。
夏妈妈呼唤一句,见崔云昭眼睛都泛起红来,心道不好。
她一狠心,伸手狠狠打在了崔云昭的胳膊上,发出“啪”的清脆声响。
这一下用的力道不轻。
崔云昭一下子被她打醒,瞬间就觉得手心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松开了手,低头看去,就看手心已经被她自己掐出了血。
夏妈妈心疼极了:“小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事可以同妈妈说。”
崔云昭缓缓摇了摇头。
窗外冷风拂过,吹进冬日的味道,很冷,让人发自内心觉得心寒。
所有的事情她都能跟夏妈妈说,可唯独这一件,她无论如何不能开口。
这样玄之又玄的事情,又有谁会信呢?
崔云昭眨了一下眼睛,忽然低头抹了一把脸,这一次,手上没有泪痕。
万幸,她没有再哭。
崔云昭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夏妈妈的胳膊,把脸迈进了夏妈妈的怀中。
那是久违的,属于母亲的味道。
崔云昭声音低哑,透着说不出的疲惫和痛苦。
“妈妈,我就是忽然觉得有点累。”
“让我睡一觉吧,可能睡一觉就好了。”
马车疾驰, 寒风呼啸。
到了冬日,博陵城一日比一日冷,家家户户都烧起了薰笼, 让屋子里暖和起来。
就连出门,梨青也细心地准备了暖笼, 让她放在怀里驱寒。
崔云昭感受着怀里的温暖,感受着夏妈妈的温柔,很快就安稳下来。
她的那颗心, 似乎也跟着平静了。
车帘放下, 崔云昭没有继续去看窗外的霍檀。
她仿佛长不大的孩子,正依偎着长辈撒娇。
夏妈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