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仿佛没有听懂完颜山的话。
林绣姑惊怒之后,下意识就去看崔云昭,见她神色平静,这才松了口气。
她此刻非常庆幸,儿媳妇是个聪慧机敏的能人,不会被人三言两语挑唆。
林绣姑缓缓吐出口气,直接否认:“完颜世侄是哪里听到的传闻?我家中就这一亩三分地,哪里会多那么多田地。”
顾老太太一贯只会窝里横,面对来势汹汹的完颜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此刻才立即附和:“是啊,老姐姐可不能听信谗言啊,咱们家哪里有那么多田地。”
靳大娘子的婆母,也就是进门后一直没有吭声的赵老太太此刻厌恶地扫了她一眼,语气却很不客气:“老妹妹,我看你家里对你也没多少尊重啊,怎么孙媳妇的嫁妆,你是一点都不知道?”
顾老太太面色一僵,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僵硬笑容,直接说:“老姐姐,你都说是孙媳妇的嫁妆,我哪里好去询问?”
嫁妆是一个女子的私产,和离时是可以全数带走的,她的嫁妆要如何用,留给谁,都由她一个人说了算。
崔云昭这样的高门闺女下嫁军户,她手里握着丰厚的嫁妆,有骨气的人家不去动才是正确的。
老太太这话回到了点子上。
林绣姑立即就道:“儿媳妇的嫁妆是儿媳妇的私产,同我们霍家有什么关系?我们霍家是没有那么多田地的,而且完颜世侄……”
林绣姑的眼神而已跟着犀利起来。
“即便我们家枝娘真的打了聪郎,赔礼道歉或是赔些补品也就罢了,论情,她是聪郎的长辈,理应教育聪郎,论理,也万没有贵府这样狮子大开口的道理。”
“依我看,你们这不是来讨说法,你们这是来讹诈的。”
待到此时,霍家人也都看明白了。
完颜氏今日上门,就是来讹诈的。
完颜山面对霍家的反对,一点都不着急,他反而气定神闲。
“林夫人这就胡搅蛮缠了,当年你们家九郎把霍大姐从我们家带走时,可是签了和离书的。”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即便我那苦命的堂弟尸骨未寒,你们家也要恩断义绝。”
林绣姑面色铁青:“完颜山,你不要给脸不要,当年九郎为何带回枝娘,你们完颜氏上下都理亏,今日还敢来大放厥词?”
完颜山不去理她的愤怒,倒是拿眼睛去看霍新枝。
霍新枝紧紧攥了一下手,那张木然的脸也多了几分紧张神色。
就听完颜山道:“当年是有些误会的,不过既然已经和离,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霍大姐万没有登门打我们家孩子的道理,如今人打了,证人都在,你们家认还是不认?”
完颜山声音说不出森冷:“当然了,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若是贵府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钱,要么我们去寻吕将军对薄公堂,要么,就否认和离,弟妹就还是我们家的媳妇。”
“弟妹跟着我们回家,此事就一笔勾销。”
完颜山那张本应该刚正不阿的脸上,此时满是阴森可怖。
“如何啊?”
这话一说出来,堂屋里寂静一片。
崔云昭看到对面的霍新枝双手颤抖,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惊惧的神色。
可见当年的完颜氏对她留下了多么深刻的阴影。
若是旁的人来闹事,霍新枝不会这样一声不吭,任由他们怒骂编排,可见即便已经和离在家,当年的梦魇也依旧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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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云昭深吸了口气,正待说什么,就听到林绣姑忽然开口:“用霍家的田地陪你们,霍家没有三十亩两天,但在西郊也有二十亩水田,你们若要就拿走,不要也没有更多。”
林绣姑这般果断,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一双儿女。
不能让霍新枝再去遭罪,也不能让人坏了霍檀的名声。
毕竟当年霍檀在完颜氏丧期就打上门去,硬要姐姐同已经过世的姐夫和离,无论怎么说,都有些仗势欺人。
林绣姑这般直接了当,颇有些气魄。
钱财没了可以再赚,但人还在就行。
崔云昭心中叹息,她又要开口说话,对面的老太太却不干了。
“我的老天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顾老太太拿出平时那副胡搅蛮缠的劲头,“那田地可是家里的命根,如今被这么赔出去,一家人靠什么过活哦。”
老太太平日里就靠这一招在家里要风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