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死亡的场景,成了崔云昭的噩梦。
她重病一场,几乎去了大半条命,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梨青离开了她。
因此,她又病倒了。
那一场病来势汹汹,她险些没有撑过去。
也就是那时,有人告诉了崔云昭她妹妹的死讯。
那时候她昏昏沉沉,不知道是谁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她只记得那个人说,她妹妹是被妹夫折磨死的。
本来应该受到打击的崔云昭,却反而升起了求生的意志。
她挣扎这从病痛中清醒过来,给霍檀写了信,催他回来。
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妹妹的人。
然而事与愿违,霍檀最终没有赶回来。
等崔云岚发丧下葬,等崔云昭终于清醒过来,霍檀才姗姗来迟。
那时候,已经是景德九年了。
崔云昭在那个新年里,失去了两个至亲。
那时候她平静看着姗姗来迟的霍檀,心里毫无波动。
她不怀念他,也不依赖他,她只是觉得很可笑。
曾经的四年婚姻,曾经的相敬如宾,似乎都是个巨大的玩笑。
崔云昭从来没有求过霍檀,也没有要求过他任何事,但那时候,崔云昭却说要同霍檀和离。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霍檀很痛快答应了。
然后崔云昭就提了第二个要求。
于是,妹夫一家被流放边关,永世不得回京。
等一切都结束,崔云昭才短暂的平静了下来。
崔云昭忽然睁开眼睛。
她满头是汗,显然又梦到了前世的一切。
梦到了从落水之后的梦魇。
看着眼前熟悉的帐幔,崔云昭忽然意识到,前世是有人害她落水的。
前世不过短短二十八年,她就两次经历生死,也不知她究竟为何那么重要。
崔云昭浅浅笑了一下,可笑声却很冰冷。
这一次,害她的人都别想好过。
成婚一年没有子嗣,会因……
崔云昭似乎是睡着了,又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半梦半醒,她整个人沉浸在噩梦里,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清醒。
只不过一场噩梦,让她头痛欲裂,疲惫不堪。
不过她想着,正巧可以趁着这时候,去一趟青浦路药局,问一问老神医。
于是崔云昭就简单吃了头痛药,又叮嘱夏妈妈穿厚实一些,两人就一起出了门。
等上了马车,夏妈妈看崔云昭还是病恹恹的,便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姐,你可是觉得困顿难受?”
崔云昭点点头,脑中一片混沌:“头疼恶心,不太舒服。”
夏妈妈便把手炉烧得热了些,然后便道:“一会儿去药局,请那边的大夫给你行金针,伤寒能好的快些。”
崔云昭今日没有挨冷受冻,只不过做了一场寒冷刺骨的噩梦,倒是有些发热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金贵。”
夏妈妈就说:“如今天寒地冻,城里许多人都生了病,青浦路药局那边忙得很,我听说药材都要买不齐了。”
景德四年是个寒冬。
今年的冬日格外寒冷,因为是崔云昭成婚后的第一个新年,崔云昭记忆并不算模糊。
她隐约记得周围的郊县和村落都有大大小小的雪灾,死伤者无数,尤其是有些村镇还被大雪淹没,死了不少人。
想到这里,崔云昭就叹了口气。
博陵城中,因为屋舍都比较坚固,所以被大雪压塌的不多,但生病求医问药的却不少。
那一年的博陵城,似乎满城都飘散着苦涩的药味。
到了年关底下的时候,甚至药材都补不齐,有不少药铺的药方都涨价了。
想到这里,崔云昭道:“我记得咱们在伏鹿有一家药铺。”
她有些发寒,鼻音很重,说话瓮声瓮气,脑中倒是不算糊涂。
夏妈妈让她慢慢吃了一碗茶,才道:“是的,不过咱们家只做药材生意,药铺里另外请了两个挂单的大夫,医术并不精明,只能治跌打损伤和头疼脑热。”
当年会开药局,是因为崔云昭的母亲身体不是很好。
夏妈妈当时想着以后家里肯定要求医问药,不如先把药材生意拿到手中,慢慢做起来。
不过伏鹿确实有些远,而且药材生意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