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五里坡大营,霍檀刚到营房,就看到账下的军使们都到了。
他笑了笑,让谭齐丘把一早就备好的解酒茶送过去,才说:“诸位辛苦。”
他是军官,不用点卯当差,可军使们却不行。
樊大林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很不像样子:“不辛苦,今日没什么事,左不过就是准备救灾物资,不用列队练兵就算轻松。”
霍檀见他不停打哈欠,便道:“你多吃些茶,下午若是不忙,就在营房里睡一会儿,让队将们顶一顶。”
平日生活里,他对手下一贯宽仁,操练和战场上却极为严厉,可越是这般,士兵们越喜欢跟他。
樊大林点点头,闭着眼睛都快睡着了。
倒是屠户出身的简大坐得板正,一点都看不出宿醉模样。
他道:“副指挥,我有一事要禀报。”
霍檀道:“说。”
简大便开口:“昨日我听兄弟说,最近上头可能要派各营外出各郊县,帮村民地狱雪灾,看样子,小年之前就会安排到我们这一营。”
简大在五里坡大营比在座所有人都久,他的人脉自不必多说,此事霍檀也有耳闻,只是不知第一批就派他们出城。
“还是简兄人脉广。”
霍檀感叹一句,然后看向营房中的众人,思忖片刻道:“一般救灾军务多以营为一队,一队安排一至两村,进行救助事宜。”
他说到这里,想了想,道:“这一次春山留守,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四都率队跟我一起出城。”
几名军使一起起身,冲霍檀行军礼:“是,谨遵副指挥令。”
霍檀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对周春山道:“后勤事宜就安排给你了,一会儿你带队去一趟军务司,务必把咱们的冬衣棉服和干粮要回来,若是军务司不给,你就报我的名号。”
周春山再度起身,行军礼道:“是,末将一定办妥。”
等事情都安排完,霍檀才郑重开口:“最近军中升迁贬谪很多,形势并不太平,你们回去后提醒手下长行,务必要小心行事,此次外出也不能掉以轻心。”
“总之,年关底下,小心为上,我们要挣得军功回来,同家人喜气洋洋过年。”
这是崔云昭一早就叮嘱过霍檀的,霍檀当时安慰崔云昭,自己却记在了心中。
霍檀年纪轻轻当上副指挥,眼界和手腕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樊大林、简大和林三郎都比他年长,此刻也都正色道:“是。”
安排完差事,霍檀便让谭齐丘把博陵郊县的地图找来,一下午都同几名军使议论。
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时分。
霍檀笑了一下,说:“早些回去吧,今日睡足,明日酒就能彻底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谭齐丘就上来给他披披风。
霍檀穿好披风,同谭齐丘一起大步流星往外走。
谭齐丘是亲兵押正,昨日忙前忙后,一直到后半夜才回家。
不过他全程都没有吃酒,此刻只是有些困顿,人是很清醒的。
霍檀看了看他,道:“你嫂嫂给白马取名珍珠,如今跟踏风一起养在养马道,她不经常去那边,每次你过去的时候多看顾珍珠,叮嘱那边给喂好草料。”
谭齐丘立即道:“是。”
应承下来之后,他才笑了一下,说:“珍珠这名真好听,很衬它。”
霍檀也笑了:“是啊,她会起名。”
两人一路往营房门口行去,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拐角处一道细细的惨叫声。>/>
霍檀脚步微顿,倏然回过头,往另一处巷子看去。
只看巷子幽深,里面围着两三个长行,被落日的晚霞一照,拉出细长黑影。
鬼魅一般。
他们围着什么东西,脚下不停踢踏着,时不时发出嬉笑声。
“你看它哭了。”
“这小崽子天天偷我肉干,看我不打杀了它做口粮。”
“喊啊,看谁能救你。”
那几句话充满了恶毒和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霍檀冷冷道:“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那几个长行明显没想到这地方会有人经过,都愣了一下。
霍檀跟谭齐丘站在巷子之外,背光而站,让人看不清面容。
但他声音是很年轻的。
有一种积极向上的年轻气盛。
那几个长行不乏老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