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是大堂姐身边的内管家,姓赵,人称赵娘子。
“赵娘子,许久不见,你也依旧精神。”
赵娘子就笑了笑,又同夏妈妈见礼,便陪着她们往里走。
“小姐一早就等着呢,”她说着,领着他们直接进了茶室,“小姐,二小姐到了。”
茶室里香烟袅袅,景物陈设雅致,一展四扇山水屏风隔开了视线,崔云昭只能看到官帽椅上坐了个消瘦的身影。
等绕过屏风,她才看到崔云殊的面容。
崔云殊依旧是出嫁前那般明艳面容,可她整个人却清减许多,眼睛里的光彩也都黯淡了,犹如凋零的花,有些零落。
崔云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看向崔云殊,一如既往唤她:“大姐姐。”
崔云殊忽然红了眼眶。
她原本不想哭的,她想坚强一些,想要让人看她过得好,可看到这样明媚开朗的妹妹,她就忍不住要难过。
明明在娘家时两人关系并不热络,明明她父亲那样对待了她,可她依旧这样笑着,叫她大姐姐。
崔云殊忽然低下头,用帕子抹了抹眼底的泪。
崔云昭惊讶极了。
她忙上了前来,坐到崔云殊身边,轻声问:“大姐姐,你可是受了委屈?”
崔云殊摇了摇头。
她哽咽一声,好半天才压下心里的翻涌的愧疚。
“我是,我是没脸见你。”
崔云昭愣了一下。
她从未想过,这话会从崔云殊口中说出来。
前世她没听过,今生也不以为自己会听到。
崔云殊从来都要强,她不肯认输,从不低头,脖颈永远高高昂着,让人只能看到她的光彩。
可现在,她居然说了这么句话。
崔云昭如何能不惊讶。
崔云殊没有听到崔云昭的回答,眼眸里有着很浓的歉疚,她抿了抿嘴唇,道:“父亲那样对你,把你的婚事潦草就定下,我如何有脸面见你?”
“那时我刚嫁来伏鹿,对这些一概不知,若是我知晓,一定不能……”
一定不能让父亲一错再错。
崔云殊是很高傲,很要强,可她更不喜欢欺凌弱者。
崔云昭的婚事,对于崔云殊来说,就是父亲对失去父母的弟弟妹妹们的欺凌。
若是她在,一定不会让父亲母亲那样行事。
“你的婚事定的太快了,定下不过一月就成婚,后来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嫁到了霍家。”
说到这里,崔云殊就又忍不住掉眼泪。
她很少哭的,受了多大的委屈,吃了多少苦,都不会哭,可是现在,她却哭了。
不是因为愧疚,是因为欢喜。
她抬眸看向崔云昭,那双同崔云昭一般无二的眉眼闪着水光,眼眸里有着欣慰。
“还好,还好你过得好,还好你没有沉浸在怨恨里,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做。”
崔云昭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前世崔云殊很少见她,却也经常往霍氏送东西。
她不给别人,只给崔云昭,衣食住行都有照顾。
她羞愧于父亲的自私,痛苦于自己的疏忽,前世崔云昭和霍檀过得并不好,所以她更羞愧,根本不敢见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弥补崔云昭。
即便两家同在一条巷子,也不敢多走动,生怕崔云昭见了她就痛苦。
崔云昭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她握住崔云殊的手,很肯定告诉她:“我过的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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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家也是运气好,这……
崔云殊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她抬眸看向崔云昭,就连脸上的泪都来不及擦。
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坠落。
“你别骗我。”
崔云昭笑了。
“大姐姐,我如何会骗你?”
她的笑容明媚,眸子清亮,浑身上下都透着幸福。
在她身上,崔云殊看不到憔悴和焦虑,看不到痛苦和折磨,她就如同春日里最鲜亮的花儿,迎风招展,肆意生活。
似乎,比她过得要好得多,心里也轻快不少。
无论这一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