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都没诞下儿郎,前面生的都是姑娘,就连雪娘也是如此。”
慕容博一边说一边叹气,显得很是懊恼。
“大抵因为这事,家中母亲就很焦急,同儿媳们说话就多了些埋怨。”
“雪娘那性子,你们都是知道的,她虽然有些寡言,却也要强,如此就更想同我有个儿子,也好让母亲父亲安心,可这事哪里能强求。”
慕容博说到这里,眼睛里竟然泛起了红来,看起来真是情真意切。
“我如何劝她都不听,背着我偷偷吃了多少药,孩子确实是怀上了,可……”
慕容博叹了口气,满脸哀伤:“可那孩子太单薄,坐不住,娘子上个月便小产了,产后身体孱弱,一直都在静养。”
说到这里,听起来慕容博夫妻两人感情是很好的。
但殷行止和崔云昭却总觉得不对。
慕容博的目光往门口看了许多回,又道:“岳母的来信家里都收到了,只是娘子哀伤,又不想欺瞒岳母岳父,这才没有回信。”
“我原本想着,等娘子养好了,重新高兴起来,再亲自登门谢罪,倒是不凑巧,阿弟正好来伏鹿考试,要上门看望娘子。”
“昨夜里娘子还说,不让我同你说呢,怕你分心。”
他说到这里,真跟个关心小舅子的姐夫似的,还补了一句:“如今你阿姐好好调养着呢,等好了,就叫你们见面,如何?”
这一套说辞似乎是他早就想好的,从开头到结尾都说得非常顺畅,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一个错字,言辞之恳切,感情之真挚,都叫人挑剔不出任何错误。
期间,他甚至没有给殷行止和崔云昭任何询问的机会,而是一股脑把所有话都说出口。
这事肯定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即便殷素雪真的是因为乱吃药而流产,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何不敢面对自己父母?如何不敢见自己的弟弟?
这个借口乍一听合理,可仔细一想都是破绽。
崔云昭蹙了蹙没头,刚要开口,就听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女音。
“唉,这事还是我的错。”
崔云昭和殷行止抬头,就看到一个面容有些刻薄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大约四十几许的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上的珠花同衣裳的绣纹相得益彰,从上到下都刻着规矩和尊贵。
她一进来,先扫过崔云昭,然后就目光炯炯看向殷行止。
“要不是我老是念叨孩子的事情,你阿姐也不会如此,还望亲家公子多担待。”
“等你阿姐好一些,再见面可好?”
这位的身份显而易见。
她就是慕容彬的正室夫人,慕容博的母亲耿氏。
耿夫人今年已经过了五旬,常年锦衣玉食,看起来不过四十有余,并不显得苍老。
不过她面容消瘦,眼睛又小,看起来实在有些刻薄,也让人心生胆怯。
若是寻常的晚辈,肯定就害怕了,不敢多说什么,但崔云昭和殷行止显然都不是怕事的人,故而见她过来都没应话,只是起身对她见礼。
耿氏没有得到回话,也不着急。
她慢慢来到主位上,先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慕容博,然后才转身坐下。
“亲家公子,你是如何想的?”
殷行止是姻亲,又是殷氏未来的族长,所以她一上来只问殷行止。
殷行止刚及弱冠,在耿氏看来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罢了。
这种人是最好拿捏的。
可殷行止偏偏不是普通的年轻人。
他可是桐庐今科解元,是未来的殷氏族长,他若是那么简单就被打发,那殷氏可要完了。
殷行止轻咳一声,抬眸看向耿夫人,淡淡开口:“小侄今日就是过府看望阿姐,看到了,便回去。”
耿夫人轻轻攥了攥帕子,脸上却依旧带着慈和的笑。
“女子小产,如何能见生人?万一着了凉,过了病气可不好。”
殷行止毫不相让:“阿姐在家中是一贯身强体壮,倒是不成想嫁来慕容氏成了病秧子,我身上带着病气,确实不好见阿姐,但我家表妹如何不能见?”
殷行止指了一下崔云昭,对耿夫人道:“家中上下都担忧阿姐,还特地把表妹请来,就是为了看望阿姐是否安好,不如就让表妹过府看一看,如何?”
他没有坚持自己非要见,只让崔云昭去见,倒是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