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些恍惚。
最后,先出声的是林绣姑。
她忽然哽咽一声,捂着脸痛哭流涕:“你父亲肯定很高兴。”
从十五岁开始,霍檀征战五年,从最卑微的长行,慢慢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少年将军,终于在刚满二十这一年,成为了刺史。
他终于踏上了其父曾经走过的路。
霍檀伸手搀扶住母亲,笑容灿烂,浑身上下都是锐利之气。
“阿娘,高兴就哭出来,从今往后就莫要哭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林绣姑使劲点点头,霍新枝等人也是红了眼,高兴的不得了。
不是因为飞黄腾达,只是因霍檀多年努力终于花开结果,得偿所愿。
霍檀送母亲进了堂屋,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崔云昭。
夫妻两个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霍檀伸出手,让崔云昭把手放到他手心里,犹如过往的每一次那样,十指相扣,坚定而温暖。
“晚上去如意楼置办一桌酒席,咱们一起庆祝一番。”
一家人一起笑了:“好!”
霍檀刚刚举行了弱冠礼,那一日可谓是宾客盈门,声势浩大,不过十日,他又被封为刺史,未来可见是一片光明坦途。
不过因两次时间隔得太近,这一次霍檀也不准备大办,抽时间同崔云昭一起写了份礼单,挨家挨户上门回礼。
等所有事情都忙完,也到了六月末。
这个时候的伏鹿很热,夏日里风热烦闷,家里都要开窗开门,才有丝毫凉风。
这一日夫妻两人终于得了空闲,才一起坐下来说话。
“吕继明的心思太好猜了。”
霍檀一上来就这样说:“原本我这个刺史他可能想要压一压,压上个一两年,等到压不住了再给我,倒是没想到,表兄和堂哥都这般厉害。”
如今时兴炒花生,自从这味炒货被广泛种植之后,今年收获颇丰,成了家家户户果盘里的常客。
霍檀一边给崔云昭剥花生,一边道:“表兄堂哥深得陛下看中,咱们又同拓跋氏结亲,之前邪祟一案,全是由我出面,吃苦受累挨骂就不提,最终的奖赏却落到了他头上。”
崔云昭便道:“是了,原我看他还算大方,如今做了观察使,反而有些小气了。”
今时到底不同往日。
吕继明当了观察使,想要的就多了,心思自然活络,以前还能大方行事,如今却都计较自己得失。
再往上一步,他就是节度使了。
霍檀笑了笑:“说起来这一次依旧是沾了娘子的光,要不然我还真当不上这个伏鹿刺史。”
原来霍展也并非顺利就当上刺史的,他都是参军十几年之后,才慢慢靠军功熬到刺史。
霍檀能五年就达到霍展的成就,一是因为他确实天纵奇才,天生就是骁勇善战的能人,二则是因为霍展的情分和他自身的努力。
三则是因为崔云昭。
谁能想到,崔氏如今自身并不算显赫,可家里的子侄辈却有出类拔萃者,更别提其姻亲人家,也都能人辈出,这样一来,就显得越发兴旺。
前世的殷行止和崔方明也是文曲星下凡,却到底没有如今这般光彩,霍檀在伏鹿经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事,最后才熬到了承宣使。
如今已经算是飞升迅速,使得人人羡慕了。
霍檀把剥好的花生推到崔云昭手边,笑道:“多谢娘子带我飞升。”
崔云昭也笑了。
她一颗颗吃着炒花生,道:“也不全是我。”
“最主要的还是夫君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知人善任,如此一来,吕继明想要压也压不住。”
“此事,是夫君的大喜事。”
这几个月来,霍檀在伏鹿里里外外剿灭邪祟,虽惹得部分心中和邪众对他恨之入骨,可寻常百姓却都很感谢他。
霍檀查案很清晰,从不霍乱百姓,该是谁就是谁,这几个月下来,百姓都赞他一句小霍将军。
确实是个好官,也是个好武将。
虽然上峰夸奖的是吕继明,赏赐也都落到他身上,可百姓看到的却只有霍檀。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孰重孰轻分得清清楚楚。
霍檀端起茶杯,同崔云昭轻轻碰杯:“你我一家,同喜同喜。”
崔云昭轻声笑笑,很难得,两个人有这样悠闲时光。
搬来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