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握紧你的手,陪你一路走到最后。”
崔云昭看着他,嫣然一笑。
她说:“你已经你想要了要如何做吗?”
霍檀点点头。
他偏过头,目光看向窗外的皎月。
月色那么美,一如名叫皎皎的她。
霍檀从参军第一日,就坚定了信念,一步步走下来,永远不会回头。
他声音沉稳,掷地有声。
“既然吕将军重病,不能权知伏鹿,那便换个人。”
“我知道,很多人都盯着伏鹿这块肥肉,可对我来说,它是我如今的家,我的家人也都在这里,我不会让外人染指这里。”
“军中三名刺史、二十名指挥皆一起上表,拥戴冯将军为代辖观察使。”
“在我回家之前,郭节制已经下达军令。”
“允。”
你是如何认识崔云绮的……
同各方势力角逐,说动皇帝,最终定冯朗为代辖观察使,可见郭子谦这几日没少忙碌。
不过最终结果喜人,伏鹿暂时还在自己人手中。
霍檀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平静道:“军令还命我为团练使,协助观察使守卫伏鹿。”
崔云昭愣了一下,旋即便看向霍檀,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恭喜夫君。”
崔云昭不知道霍檀都做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这一次霍檀肯定出了全力,不仅运筹帷幄让冯朗升为代辖观察使,还把这个团练使牢牢握在手心里。
晋封刺史已经需要朝廷下达命令,各州府不能擅自行事,现在霍檀被封为团练使,更需要皇帝陛下的圣旨。
难怪这几日霍檀熬得眼下青黑,可能一直都没有睡好。
毕竟那是团练使。
在小一些的州县,从五品的团练使已经是当地的实权人物,可以说是一飞冲天,翻身锦衣。
拓跋氏守卫伏鹿多年,世袭的也一直是左路团练使的官职,往上一步都难。
因之前种种,霍檀凭借军功和能力,也凭借过人的运气,才在刚弱冠这一年连升两级,不仅直接成为刺史,现在更是升为团练使,简直是让人望尘莫及。
想到这里,崔云昭才缓缓展露笑颜。
“这是大喜事。”
霍檀也跟着笑了一下。
他拽着崔云昭的手,把她重新拉回身边,让她靠着自己,头碰着头说话。
“吕继明这一出事,郭子谦的计划就被打乱了,他身边的几名心腹大将瞬间少了一人,这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
霍檀很冷静。
他虽然也揪心于吕继明的重伤,也愤怒那些邪众的恶毒,可他也清清楚楚知道,此时是他最好的时机。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1
这一年,霍檀读过许多书,听了许多典故,他深切明白这个道理。
感情是一回事,理智又是一回事。
在崔云昭面前,他从不掩藏自己的冷血和野心。
“我知道,吕继明曾经因为父亲的过世而扶持过我,但有些事情,你我心里也很清楚。”
长安渠,隆丰村,清缴花郎君,一桩桩件件,霍檀都没有深究下去。
因为有崔云昭,所以他没有死在隆丰村,似乎也只能对外人说他运气好。
他运气好吗?能得崔云昭一知心人,确实运气好,可他年少丧父,靠自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吃常人未曾吃的苦楚,忍旁人未有过的痛,才一步步走到今日。
说他幸运,却又是不幸的。
这一路走来,光崔云昭知道的都有那么许多回,早年间他的战功,又被人抢夺了多少次?
这些,很难没有吕继明的漠视和随意。
早年的霍檀对于吕继明来说,不过是曾经同僚的孩子,也不过只是个不起眼的长行。
心情好了,随意施舍点东西,就算是他吕防御使情深义重。
心情不好,亦或者需要有人出来背锅,那霍檀便是最好的人选。
即便他死了,残了,也无人能为他说话。
毕竟,他家中长辈都没了,原在岐阳的霍氏宗亲,也不过都是堂亲,原本都还靠着霍展过活,没什么大出息。
霍檀原本还想在说什么,崔云昭却握住了他的手。
“我都懂。”
我懂你的痛,懂你的苦,就如同你懂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