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叹了口气。
她道:“老夫人那边的寿材和寿衣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可十一郎的却没有准备过,我已经让平叔去办了。”
她想了想,问:“邢妈妈,此事不能被外人知晓,老夫人的收殓可否请你跟夏妈妈亲自办?十一郎的事,我让宿大宿二来办,他们还算稳妥。”
邢妈妈很稳重,这两年来,崔云昭看在眼里,对她也多有倚重。
此刻邢妈妈就显得很老练了。
“少夫人放心,一切有我,方才看到事情的仆妇不多,只有枝娘子身边的如娘,我会叮嘱她,她也很懂事。”
方才看到事情的,除了崔云昭身边的两名丫鬟,就是平叔、孟如娘和邢妈妈三人,因为昨日家里闹腾到很晚,今日主家又都出门逛庙会,故而院落里反而没有几名仆从当差。
崔云昭松了口气。
“好,有劳你了。”
邢妈妈便立即就去忙了。
等安排完这些,崔云昭才回过神来,又叫来桃绯:“让人去外面寻夫人归家,就说我有要事。”
她回到堂屋落座时,霍新枝也刚慢慢收住眼泪。
她眼睛通红看着霍檀,最终叹了口气。
等崔云昭回来,她便哑着嗓子对崔云昭说:“皎皎,多谢你。”
要不是有崔云昭,今日的事恐怕不好善了。
还好她反应迅速,立即让人收殓尸身,否则就那么摆在前院,不知道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子。
崔云昭不知道霍新枝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她这般难过,便问:“阿姐,你……”
霍新枝苦笑一声。
“我大概都猜到了,”她说到这里,哽咽一声,最终狠狠道,“他活该。”
这三个字真是又气又恨,恨铁不成钢就是这个意味。
可在这恨里,其实也有着疼惜和难过。
此时跟前世不同,霍成樟除了今日,尚且未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所以霍新枝除了恼恨,也没有更多的情绪了。
人都已经死了,多余的话也不必多讲。
霍新枝低头擦了擦眼泪,最终说:“九郎,难为你了。”
这件事里最难做的就是霍檀。
霍檀眼睛泛红,人却倒还算精神,他一直沉默坐在那,看着崔云昭忙碌。
现在崔云昭回到他身边,他神情才微微一松,没有方才那么紧绷。
“我无事,阿姐,我没受伤。”
沉默片刻,霍新枝问:“阿娘回来了,要如何说?”
霍檀沉默片刻,同从崔云昭对视一眼,夫妻两个异口同声:“照实说。”
有些事是不能隐瞒的,霍檀也不希望对家人隐瞒。
霍新枝叹了口气,最终道:“好。”
三个人就静默坐着,等了两刻之后,林绣姑就领着一双儿女回来了。
她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身上还有刚刚出门玩过的喜悦,眼眸里都是笑。
只不过当她踏入屋舍,看着面色难看的三个人,她才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林绣姑犹豫片刻,正想让霍成朴和霍新柳回去,就听霍檀道:“一起听吧。”
堂屋门一关,遮挡了外面的天光,也把最明媚的晴天隔绝在外。
事情是由霍檀开头的,后由崔云昭和霍新枝补充,整件事情用了不到一刻就说完了。
等他们说完,林绣姑就一直呆愣愣的。
霍新柳已经哭了起来,霍成朴也沉默地流着泪,可林绣姑却没有哭。
她的沉默无声而剧烈。
呼吸亦是沉重的。
堂屋里一时间只有霍新柳的细弱哭声。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崔云昭才听到林绣姑的叹息声。
“这样啊。”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林绣姑的眼泪如瀑。
她无声地哭了一会儿,才用衣袖轻轻擦了擦脸上的泪。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你们想想那么脆弱。”
林绣姑声音很轻,很低,却又有一种母亲的温柔。
“十一郎的性子太拧了,我一早就知道,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没有管教好他,我对不住十一郎,更对不住九郎。”
林绣姑一边流泪一边说。
说到这里,她又倏然笑了一下。
“从小我就经历了很多事,父亲没了,母亲也走了,我跟着奶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