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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上灯光很暗，关家很奢侈地铺着浅色地毯，脚步声全被吸个干净，我才走到三楼，听见上面一阵喧哗，一个纤细身影裹着毛巾轻盈地从楼梯上跑了下来，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朝背后笑骂：&ldo;阿遥，你还追……&rdo;是关莹莹。漂亮的女孩子，十六七岁，花朵一样，穿着连体的泳衣也曲线优美，湿漉漉的，披着毛巾，楼梯里这样暗，她出现之后却好像瞬间亮了起来。&ldo;啊，肖先生……&rdo;她惊讶地看着我：&ldo;你怎么在这里？&rdo;&ldo;抓到了！&rdo;一团黑影骤然从扶手上跳下来，一把搂住她肩膀，笑得那样开心，狐狸眼眯成月亮样，穿着泳裤，也是湿漉漉的，转过眼来看我：&ldo;啊，大叔也在这里啊……&rdo;这样坦荡，这样磊落。&ldo;肖先生怎么不上去玩呢？&rdo;关莹莹用小鹿般眼睛询问地看着我：上面在开party，有很多人呢……&rdo;真是懂礼数的女孩子。&ldo;我刚刚还准备叫大叔一起上去呢。&rdo;涂遥眼神清澈朝我笑：&ldo;结果玩得太开心就忘了。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喉咙以下都像落在冰天雪地里，冻得裂了一样的疼。我咳了一声。&ldo;我有点累，就没有去了。&rdo;我竭力露出属于长辈的温和笑容：&ldo;你们玩得开心点。&rdo;&ldo;可是我们刚刚还在问涂遥肖先生的事呢，我们的朋友都对肖先生的职业很好奇……&rdo;她还在尽礼数：&ldo;要是肖先生愿意上去的话，他们一定很开心的。对了，雁秋姐也在上面呢……&rdo;她吐了吐舌头，活泼笑起来：&ldo;可是她比较凶，所以没人敢问她。&rdo;&ldo;别为难大叔了，&rdo;涂遥和她讲道理：&ldo;飞机上很累的……&rdo;是很累，因为你一直恶作剧在我耳边吹气，机舱熄了灯你就低声讲灵异故事，趁我烦的时候亲我脸，越过扶手搂着我。&ldo;我先下去了，&rdo;我勉强朝他们笑笑：&ldo;带了几本书过来，还没看完。&rdo;顾不得礼节，我转身就走。听见背后涂遥和她用英语交谈了两句，我只听见零碎的&ldo;ifeelrry……&rdo;&ldo;sweet&rdo;之类的单词，然后涂遥追了下来。&ldo;大叔……&rdo;他跑得飞快，从扶手上直接跳了过来，落在我前面。我瞥了一眼头顶，没有发现关莹莹在看。他看清楚我在看什么，笑了起来。&ldo;阿莹没有在看啦……&rdo;我冷冷地看着他。&ldo;她叫你追过来的？&rdo;他&ldo;啊&rdo;了一声。&ldo;初恋女友？&rdo;他点了点头。我绕过他，朝楼下走。&ldo;大叔……&rdo;他追上来。我反手就是一个耳光。他被我打懵了。楼梯灯光昏暗，他眼睛黑得墨一样，太澄澈，简直透出水光来，那样震惊地看着我。我没再说话，转身下楼。-我一直以为，我玩得起，我够世故够凉薄，够看得开，所以陷下一点也没什么，退让一步也没什么，接个吻，靠在一起看看电视，在一张桌子上吃吃饭，也没什么。反正大家都是这样，我也可以。原来不是。都是错觉。是我道行不够，修行不深。不够豁达，不够洒脱，看不懂时机，读不懂气氛，转身离开不够潇洒，抽身退出也不够甘心。涂遥没错，是我不遵守游戏规则。我玩不起。我还打了他，像个受害者。多难看。-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记得，我在飞机上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他在碰我手，原来他偷偷把手伸进我毯子里，用小指勾住我手指。我一直记得那触觉。那么像真的。我几乎就要相信了的。原来不是。-然而party还是要去的。就算不为了见见赵家人，身为经纪人，时间宽裕的时候，还是应该尽量跟着的。换了泳裤。虽然和赵黎玩得那么好，却从来不混圈子，只隐约知道一些健身房之类的传说，也没时间去健身，好在没发胖，每天吃那么多，还是险些瘦出排骨来。带了毛巾上去，想了想，还是把手机留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