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他的子弹还在手臂里,我也不会取,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来,只能先给他绑上止血,还得你来。”余幸民指了指王千帆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着。
刘松风没有说话,从医药箱里拿出手术刀与镊子,瞥了王千帆一眼,突然靠近余幸民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这个人看见我的脸了,我还怎么潜伏,要不还是杀了吧?”
余幸民闻言一头黑线,暴跳如雷,从床上挣了起来,“杀谁?看见别人就杀,你要不要连我一起杀了。”
刘松风也是极力辩解,他将手术刀与镊子摔在了盘子里,发出“哐当”的声响。
“你说的与我单线联系,要隐藏好身份,对暴露自己的风险都要扼杀在萌芽状态,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的样子,是不是你说的?”刘松风也有些生气。
余幸民愕然,他没有想到刘松风这么较真,是犯病了吗?
“松风,他是王千帆,自己人,不会影响你的。”
“你确定他不会叛变?”
“确定,特务处谁叛变了他都不会,我保证。”余幸民无奈保证起来,他要等刘松风的这股劲儿过去了。
“好吧,您保证的。”刘松风犹犹豫豫又拿起了工具,面色还是有些不甘,“那以后怎么办?万一又遇到其他人呢?万一他们跟陈世襄一样呢?”
余幸民咬牙切齿发誓道:“你的档案我亲自保管,上面不留真名,只有代号,照片也不需要,这样你放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刘松风高兴了。
王千帆失血过多,大脑有些缺氧,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是谁?谁要杀我?我当叛徒了?
这怎么可能!
激动之下王千帆挣扎着坐了起来大声吼道:“我王千帆大好男儿怎么可能当叛徒!”
说完他的伤口又迸出了血,纱布眨眼间又浸红了,人也昏迷过去。
余幸民埋怨起来,“你看你,把别人都吓昏了。”
刘松风嘿嘿一笑开始操作起来,“那是我吓的吗?分明是你没有止好血。”
这些当然是刘松风故意为之。
军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死在自己人手里是最憋屈的。刘松风不得不提前给余幸民打个预防针,立个人设,让他引起重视,对自己的档案保护好,不要随便让人知道。
王千帆是被酒香勾醒的。
他的体质的确不错,失血这么多醒来后马上就抢了余幸民的酒杯一饮而尽,抓起筷子猛吃起来。
“最好别喝酒。”刘松风提醒道。
“没事,我的身体自己知道,还没有谢谢你,小兄弟。”王千帆似乎忘了刚才的事,爽朗笑道。
“别管他,他就是个莽撞人。”
余幸民见自己的酒杯被夺,只好重新拿了一个。他的伤已经愈合了,也到了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王千帆举起杯子敬了下余幸民,歉意道:“老余,这回是兄弟丢脸了,对不起你,手底下出了个小人,害了大家。”
余幸民唏嘘道:“干我们这行哪有不湿脚的,只是可惜了其他弟兄。”
王千帆知道余幸民说的是虹口行动组的其他成员,脸有愧色,低头猛吃一口,一脸坚定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放心?放的什么心。
余幸民本想说他几句,考虑到刘松风在这儿,怕露馅就转移了话题。
“松风,我叫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查到他在哪儿没有?”
余幸民等着看他的笑话,估计他连陈世襄的面都没见过。
“查到了。”刘松风平静道。
“没查到也没……”余幸民顺口一说,反应过来被酒呛了一口,“查到啦!在哪?”
余幸民太意外了。
一个新手能找到人,估计连宪兵队的门朝哪边开都搞不清楚。
难道他只是信口雌黄?余幸民想到这儿听到刘松风又开口了。
“他住在大通旅馆。”
听到这几个字正吃饭的王千帆突然一顿,耳朵竖了起来。
余幸民有些意动,没想到刘松风居然真的调查到了,他有些高兴地说道:“哈哈,不错,不错,是个好苗子。”
突然余幸民脸色一变,王千帆也是如此,他们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你没......没进去吧?”余幸民有些紧张。
“你当我傻啊,进去干嘛。”刘松风满不在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