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时,黄埔五期毕业,江浙人,新成立的上海站站长。
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方脸,高大,反而更像是北方人。
也许是坐在了这个位置,有些如履薄冰的感觉,害怕管不住下面的人,平时都是板着一张脸。
自从王千帆的虹口行动小组陷落后,戴春风已经在反思这件事情。上海不仅是军事重地,也是情报重地,它是远东的国际情报大都会,以往投入的精力太少了,是战略上的失误。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戴春风抽调了总部的程雨时,抽调总队部分人手,汇同刚培训出来的新人,再将原来上海其它区域的小组混在一起成立了上海站,目标是成为一个甲种大站,为以后的战争提供必要的情报支持,以及战时的敌后破坏、暗杀等特工任务。
程雨时带着先头部队来到了上海,后续的人手还在陆陆续续集结中,新站建立,事务繁杂,所有事情都需要他来最终拍板,搞得他有些烦燥。
从外滩码头遥望,江对面就是浦东区域,要到上海市区都要经过轮渡,从以前的人力小舢板与小木船已经逐步过渡到了机动船。
上海站通过上海青帮杜大佬的关系暂时就驻扎在烂泥渡口外的鸿升栈路的一家商行里,对外的身份就是一家华人开的商行,他们要到上海租界区域行动都需要经过渡轮,虽然麻烦,但胜在安全。
“叫你们出去压马路不是喝酒玩女人,而是要熟悉上海的地形,对每一条街,每一座桥,电车线路,火车站台了解清楚,烂熟于胸,这样行动的时候才能无后顾之忧,你也是老人了,这些还要我说吗......”
当唐舟过来时程时雨正在发飙,他心里一咯噔,自己也没有去熟记那些路线,跑去赌马了,还他娘的赌输了,不会撞枪口上吧?
唐舟自作聪明地缩起身子转身往回走,不过被眼尖的程雨时看到了。
“跑什么跑,滚回来。”程时雨板起脸,像“黑面包公”。
唐舟又屁颠屁颠地回来了,心里直叫倒霉。
“什么事,说。”程雨时还在气头上,瞥了一眼刚才骂的人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唐舟的身上。
事到如今,唐舟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站长,我申请用一下电台,有封......”
话还没说完,程雨时勃然大怒,“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使用电台,电台是能随便用的吗。”
唐舟连忙向程雨时挤了个眼睛,后者虽然生气,但还是知道他的意思了。
“出去吧,再不用心办事我关你禁闭。”程雨时又训斥了最先挨骂的人一顿,将他支走了。
唐舟跑过去将门锁紧,这才有些委屈地解释起来:“余教官交代我办一件事,到死信箱取点东西。”
唐舟手里捏着纸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程雨时不怒反笑了,“他娘的余幸民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在学校他是老大,这里我才是,还支愣起你来了。”
唐舟更郁闷了,事情好像搞砸了。
说实话,余幸民这件事办得有些犯忌讳,任何主政一方的大员都不希望自己的手底下的人有二心,你余幸民今天安插一个唐舟,后天,大后天是不是还会安排其他人的进来。
如果余幸民能事先跟他说一声这件事,程雨时其实也不会生气。
程雨时也是处里的老人了,他并不怵余幸民,已经打定主意去告他一状,让他把脚缩一缩,也好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拿过来。”程雨时开口。
“不好吧。”唐舟将纸条捏得有些紧,身子还往后缩一缩。
“还要我说第二遍。”程雨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吓人。
唐舟没有办法,只能交出来了,挤在两个大佬的中间太难受了。虽然余幸民交代过他不能给其他人看纸条的内容,但现在他身不由己。
程雨时摊开一看,纸条上写着。
“日本竹机关组建了一个策反小组,6月20日将赴内蒙拉拢、贿赂德王等王公贵族,意图自治。”
“肝胆。”
程雨时脸色剧变,马上将纸条合拢。别人不知道“德王”是谁,他可再清楚不过了,这是有前科的人,以前还是密查组时就监控过他。
这是一条绝密的情报,而且战略意义重大,必须马上发送给本部,要是按唐舟的说法发给余幸民那就晚了。
他娘的,今天都22号,情报的时效性将影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