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松风找了半天烂泥渡15号,影子都没找到。门牌号编到18号就找也不到前面的号,似乎被生生转移到其它地方去了。
最后问了一个老乡才知道原因,前几年发大水把临江的一些房屋都冲毁了,政府也没管,这些房子也就渐渐消失在历史中。
余幸民不会犯这种错误,难道在江上?刘松风望过去。
黄浦江上,渡轮与小木船交织而行,构成了一幅独特的画面。
烂泥渡码头停靠着各式各样的船只。
渡轮是黄浦江上最常见的交通工具之一,它们宽敞明亮,设施齐全,能够容纳大量的乘客和货物,而这些小木船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但都有着独特的韵味。
刘松风一眼就看到了停靠在岸边的一艘小型的渡轮,江水拍打着船体,水线上方,漆成橙红色的船身上溅满了水珠,船身周围有很多漂浮的垃圾,海鸥盘旋着寻找那些腐烂的东西。船弦上画了一个显眼的符号,在外人看来是毫无意义的涂鸦,但刘松风认识,这正是第一次余幸民让他在安全屋外画的一个符号,也是余幸民送他的手表后面的符号。
这是独属于余幸民的符号,刘松风嘴角一笑,迈开步子走了上去。
余幸民坐在船舱里的桌前,上面摆着紫砂的茶壶与茶杯,与船内部的颜色很匹配。
几月不见,他风采依旧,只是眉宇间多了几缕忧愁。
刘松风一屁股坐了下来,仿佛回到了家里似的拿起茶杯就灌了一口水。
“天气真热!”刘松风顺势擦了下额头的汗。
余幸民似乎在听到这句话时才回过神来,眼睛狠狠瞥了他一眼。
那是什么眼神啊?心酸、犯愁、内疚、埋怨......
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的眼神在一瞬间能表达出这么多情感,刘松风读懂了。
余幸民如果出生在后世,一定是一位杰出的表演艺术家,光用眼神就能将角色演绎得活灵活现。
“你小子......”余幸民本来很平静的心情在看到刘松风后又突然剧变,手指着对方气得有些抖动,似乎刘松风进船后的某个动作又惹怒了他。
“老师,怎么了,我刚来连话都没说。”刘松风多冤枉。
余幸民长叹一口气后又平静下来,他用手摩挲着茶杯壁,眼神有些茫然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加入特务处吗?”
“不是你说大好男儿不应该只顾小家,还要顾大家吗?”刘松风很诧异,怎么又在提这些事。
“狗屁!”余幸民摇了摇头,有些激动,而后又有些自嘲的样子说,“我这辈子自诩公正无私,可我也只是个凡人,怎会没有私心。”
“老师......”刘松风想劝他,又被他阻止。
“别看日本人蹦得欢实,他们长久不了,我们迟早会赶走他们,我让你加入特务处本意也只想你挂着名在那儿,等到胜利后有个官方的身份,你们母子也有个保障。”
刘松风惊讶无比。
“我从来没有打算唤醒你,但形势变化了......”余幸民说到这儿有些幽怨地盯了他一眼。
刘松风忽然笑了,知道自己那条情报的威力。
他很庆幸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第二个真心关心他的人,虽然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但他是真心为了自己的安危在着想,并没有其他的原因,纯粹无比。
同时刘松风也挺佩服他的大局观,抗战必胜的信念原来早就根植在他的心里,根植在这一代为国为民的军人心里。
如果不是因为刘松风的那条情报,余幸民现在还在学校里当个园丁,培养人才,戴春风一封急电就把他召了回去,追问他“肝胆”是谁,为什么能获取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情报传递这么迟缓?
余幸民没得办法,只能一五一十地吐露了。
“还笑,现在你进入处座的视线里了,处座会让你发挥出应有的价值,你的安全......”余幸民见不惯他的态度,形势开始剧变,以后不会再有舒服的日子了,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很担心对方。
“还有,我有直觉,上海就要乱起来了,战争离我们很近了。”
“老师,你还记得我的代号怎么来的吗?”刘松风问道。
“怎么不记得,挺出其不意的。”余幸民白了他一眼,灌下一大口茶水。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胆肝两昆仑,你还赞扬过谭先生的大气魄,怎么,在您眼里,你的侄儿就是软弱无能的人,在洋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