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魁山,这个名字在昔日的上海地下战场上也曾是响当当的,但如今,却如同被墨水玷污的白纸,被冠以“叛徒”的耻辱称号,他背弃了自己的信仰,没有回头路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他不仅出卖了哈尔滨的地下组织,还有抗联。
他此刻坐在旅店房间的角落里,如同一颗失去光泽的石头,被遗弃在尘埃之中。这不是孤独,而是恐惧,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是啊,谁不怕死呢,他就是因为怕死才背叛了昔日的同志,也因为怕死才答应了上海特高课长的邀请,哈尔滨的地下组织像疯了一样在到处寻找他的踪迹,一有机会就会进行除奸行动。
他怕了,所以他来了这里,至少这里的地下组织应该还没有得到消息,只要抢在他们前面将他们全部除去,那他就安全了,李魁山是这样思考的。
旅店的灯光昏黄而暗淡,投射在他脸上,映出了一片阴影。他时不时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任何动静都会惊吓到他,连吃饭也只吃特高课专门送的,生怕有人下毒。
他的心跳如同鼓点般在胸膛里急促地敲击着,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紧张和焦虑,萧索的身形如同一具已经失去了灵魂的躯体。
小林龙介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已经下了判断,这个人已经废了,即便红党没能杀了他,后面的日子他也会生不如死,但在死之前,要利用完这个人所有的价值,敲骨吸髓。
“李桑,你已经来了三天了,考虑得怎么样?”小林耐心问道,但他的眼里却闪过一丝不耐烦,耐心即将耗尽。
“10万美金,这是我的底线,还有送我去日本,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李魁山突然又加了一个条件。
小林龙介内心鄙夷着他的狮子大开口,脸上去毫无波动,“李桑,去日本没问题,但10万美金是很大一笔钱,我们需要时间调集,可以先预付你三万,等事成之后......”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魁山打断了。
李魁山情绪失控道:“有多大?有我的命大吗?我是舍了命在帮你们,哈尔滨警察局的也说给我,现在都还没有兑现,我不相信你们,先给钱,我再找出他们,这是最后一次了,即使你杀了我也就这样了,现在只有钱才是一切。”
他彻底摊牌了,不准备再跟他们多说一句话。
李魁山扭头返回床上,拉上被子蒙住脸。
小林龙介恨不得立即将他拉到特高课尝试一下那些刑具,可松本的叮嘱却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敢不听。
“李桑,你再想想,我再跟课长汇报一下。”小林龙介带上门走了。
当小林龙介气冲冲走进松本太郎办公室告诉他这件事后,松本却淡然说道:“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小林君,去调钱吧,摆在皮箱里,满满的,堆在他的眼前,他会为我们所用的。”
“是。”
第二天,当满满一箱绿油油的钞票摆在桌上,散发着油墨香,李魁山终于像是有了安全感,几天来第一次笑出声,如果有外人在场,肯定能听出他那笑声中掩藏起来的悲戚。
小林也笑了,他知道这些东西只是暂时放在这个中国人身边保管,迟早也会回到他们帝国的怀抱。
“准备租界、华界的各种报纸,明天拿给我,上海的地下组织喜欢在报纸上进行一些隐秘的接头活动,这些套路我很熟悉,肯定能找到他们,到时候你们就顺藤摸瓜。”李魁山终于开口了。
“索得斯内!”小林龙介很满意。
第三天,房间堆满了各大报刊的这两天的报纸,特高课来了几个便衣协助李魁山寻找有用消息。
“这张没有。”
“这张也没有。”
“没有。”
“没有......”
“怎么都没有,他们难道都不在了?”李魁山像疯魔了一样,不断地更换着报纸,专挑那些角落里寻人启事、婚丧嫁娶、出租类信息,但很惜,一无所获。
“他们消失了?为什么会消失?难道知道有危险?知道我来了......”李魁山不断反问自己。
突然他脸色剧变,跳起来质问道:“小林少佐,你们是不是走漏了我的消息,他们都躲起来了,肯定是准备来杀我了,你们的保密工作太差了,我就要死了,就要死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小林龙介终于没有了好脸色,他冷冷道:“李桑,注意你的态度,你是在质问一个大日本的军人吗?”
“我们可以保证你来的消息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