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陆大戏院,晚上八点半。
刘松风下班后就过来了。
今晚的演出剧目是《夜上海》,剧本描写开明绅士梅岭春,在家乡被日寇侵占后带领一家人逃到上海,不料大儿子夫妇丧生于日寇之手,女儿又遭纨绔子弟欺骗玩弄,在巨大的耻辱和灾难面前,梅岭春依然保持着民族气节,从不为敌人的威胁利诱所动。最后,他决定返回故乡,和抗日游击队一起战斗。
剧作反映了人民群众遭受的苦难及其抗日情绪的高涨,在当时富有现实意义。
这不仅仅是一出戏,它更是时代的缩影,反映了人民群众在战争中的苦难与抗争。
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青鸟剧社能够顶住压力,排演这出具有现实意义的剧目,实属不易。或许下一场,他们的演出便会被租界当局叫停。
在那个没有电视、网络的年代,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戏院、电影院成了他们追求精神食粮的重要场所。而戏剧,以其独特的魅力,成为了唤起民众抗日热情的重要力量。
有的时候,很难很难的问题,解决起来,却很简单,关键是找到窍门。
想要唤起民众的抗日热情,除了演讲、游行、报纸、广播,还有戏剧。
戏剧之力量,文学的力量,正在于此,四两拨千斤。
刘松风坐在观众席中,心潮澎湃。
周围的观众亦是如此,他们的情绪随着剧情的发展而起伏,有的义愤填膺,有的捶胸顿足,还有的人在看到主演遭遇不幸时掩面哭泣。
看着这一切,刘松风忽然明白了孙意映的目标所在。
青鸟剧社的骨干中,定有红党的地下工作者。
若是76号想要阻止剧社的演出并不难,只需给租界当局打一个电话即可。但孙意映却选择潜伏进来,他的目的显然更为深远,或许还想借此机会进入上海红党的更高层,获取更有价值的目标。
当演出进入高潮,观众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时,刘松风却悄然起身,移步至后场边缘。
远远地,他便看见了孙意映,那家伙正忙得满头大汗,却丝毫不见慌乱。
他身穿一件褪色的工作服,穿梭在演员之间,俨然一个真正的后场工作人员,为舞台的演出提供着坚实的保障。这狗东西的演技之精湛,让刘松风也不得不佩服。
“小玲,你的头饰再调整一下,那个流苏要稍微偏向右边一些。”
“好的,朱老师。”小玲急忙点头,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头饰的位置,生怕弄乱了整个造型,“好了,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她有些紧张地问道。
“嗯,差不多了。不过你的表情要放松一些,别太紧张了。”孙意映转过头,微笑着鼓励道。
这时,另一位演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剧本。
“朱老师,我刚刚又看了一遍剧本,有一处台词我觉得可能需要调整一下。”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孙意映接过他的那部分剧本,快速地翻看起来,“嗯,你提得有道理,这里确实可以稍微改动一下,更符合角色的心境。”
孙意映思索片刻后,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不过还是先不要改,等给于伶老师说一声再改。”
“对啊,是我唐突了。”演员想了一下不好意思说道。
未等戏剧谢幕,刘松风提前离开了剧院,他可不想运气差了跟孙意映撞个正着。
出门的时候刘松风还意外见到了一个熟人,这个人的出现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侯小四拿着一把蒲扇,正在一个推车边上扇着风。
推车上摆着一个火炉子,上面放着几个红薯,一阵阵烤红薯的香味传来,有几个客人正等着。
“他应该是在望风吧,必须给马伯初提个醒了,不然就被那个狗东西一锅端了。”刘松风想着就快步离开。
......
马伯初又在凌晨收到了“擀面杖”的情报。
为了第一时间能听到敲门声,从第二次收到情报后马伯初就将床铺搬到了大堂。新来的同志很不解,为什么有房间不睡要睡在这大堂里。
马伯初看了一眼心情有些沉重,似乎自己的猜测已经成为了事实,敌人真的盯上了“文化总支部”。
不过“擀面杖”信上描述的那个人的样子马伯初也不清楚,还是只有让蒋天阳同志去分辨了,同时提醒他推迟会议的召开,敌人大概率就是冲着那个会议来的,到时候就可以一网打尽了。
“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