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人有病吧,哪见过半路拦车,还硬塞轮胎的?”小胖子陈宇航抱着一个沉甸甸的轮胎,表情夸张得仿佛快哭出来。
可就在陈宇航觉得世界都疯了的时候,刘松风一撩衣角,露出了插在腰间的枪,这一举动瞬间让陈宇航觉得,哦,原来这个世界还是有逻辑的,只是这逻辑他有点看不懂。
司机坐在车上,心里七上八下,看着小胖子被逼下车,抱着那个大轮胎,活脱脱就像个小丑。
“放上去。”刘松风面无表情地命令。
小胖子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滚动轮胎到车厢,用尽全身力气,好像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把这个大家伙翻了上去。
其实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怕动静大了招来巡捕,这车上的东西要是被查了,那可就全完了。
小胖子心想,这黄脸男人接下来肯定还有更多无理要求,但没想到他只是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快走,左转,别直走。”刘松风语气严肃地命令。
两人一头雾水,但还是按照指示开车离开了。
“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陈宇航一脸困惑地嘀咕。
司机却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你说他腰间的那把枪,是真家伙还是假的?”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巨响,车子猛地一晃,方向不受控制地偏了。司机冷静地稳住方向盘,慢慢踩停了车子。
“又怎么了!”陈宇航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车胎爆了。”司机无奈地说。
陈宇航瞪大了眼睛,“这......这家伙是神仙吗?”
......
美琪大戏院后场。
灯光昏黄,映照着新艳红那已经精心描绘的妆容。旦角儿与生角儿一样,她们的面部化妆简约而不失雅致,略施脂粉,这种妆容被戏行里称为“俊扮”。
她瞥见旁边的女子,同样妆容精致,英姿飒爽,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抬起来踩在凳子边上。
新艳红不禁赞叹道:“黄妹妹,你这身段配上这容貌,真是灵秀又端庄,就像戏里走出来的人儿。”
那女子秀眉微挑,似乎有些不悦:“叫我什么?”声音中带着几分微怒。
新艳红掩口轻笑,戏谑道:“六……爷,我还真不知道,你作为女儿家,为何偏要别人这样称呼你。”
这位被称作“六爷”的,正是那位曾在京杭大运河南京段附近名震一时的水匪首领——黄六爷。
她是个女人,一个美丽而神秘的女人。
她统领的水匪队伍,专挑有钱人下手,尤其是那些过路的日本商船与外国货船,杀人劫货,因此被租界当局与日本人列为头号通缉犯,人称“水匪黄”。
原本,他们的队伍只是误打误撞上了戏班子的船,黄六爷本打算放他们一马。但当她看到戏班子成员的妆容与行头后,心生一计,决定借此机会混入上海,大干一票。
于是,他们换上了戏班子的服装,画上了“脸谱”,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了上海,无人察觉。
为了确保戏班子的人不会反水,黄六爷还命令手下在他们的行头箱里放置了大捆的炸药。在这死亡的威胁下,戏班班主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只希望他们能进入上海后尽快离开他们,免得被连累。
这几日下来,新艳红与他们相处得颇为融洽。
她发现,这些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是非不分,无恶不作,相反他们对戏班的人秋毫无犯,虽然平时说话语气凶巴巴的,但新艳红能感受到他们的盗亦有道。
尤其是那位首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更是让她大开眼界,对这群水匪有了全新的认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丫鬟却有不同的见解,她反驳道:“这名字多好听啊,听起来就霸气十足。谁说我们女子就不能像男人一样做大事?”
黄六爷听罢,轻轻瞥了丫鬟一眼,丫鬟见状,犹如受惊的麻雀般迅速躲到了新艳红的身后,不敢再出声。
“你这小丫头片子,真是欠收拾。”黄六爷笑着说道,语气中却并无真怒。
新艳红见状,赶紧出面解围:“行了,六爷,您就别逗她了。”
黄六爷点了点头,转而轻声说道:“等会儿开演我们就走,应该是……后会无期了。”
“后会无期吗......”新艳红喃喃道,不知怎么的,她竟有一丝不舍,这几天与他们的相处竟别有一番韵味,就像是在上演另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