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夜里,平泽城内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白禹开下达了一条命令,被拘押的百姓免除罪状,交纳十两白银就能赎身返家,否则就要发配威化城服劳役半年。这个命令一出,这些被拘押民众的的家人纷纷前来交钱。于是城中就排起了长队,交钱,登记,领人回家。
十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足够平泽城里的普通人家半年的开支。
这个命令一下,富有的人欢欣鼓舞,贫穷之人哀叹骂娘,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白禹开就站在原地,看着这些民众的家人来将他们带走,宛如泥塑一般,一动未动。
这时,母铜溪来到白禹开身边,道:“你下令每人交纳十两银子就能返家,这分明是有利富人而不利于穷人。”
白禹开叹道:“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现在混乱刚刚平息,每人收取十两都是巨大的工作量,我不可能根据每家收入状况去收钱,那样非但费时费力,而且还会有贪腐回扣等乱象发生。”
母铜溪道:“你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却为何像失败了一样,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白禹开道:“我杀了太多人,心中不安。”
母铜溪道:“你是怕世人会误解,你怕别人会说你残暴,是吧?所有的事都是有代价的,他们祸乱全城,理当处死。而你作为一方掌权者,理当保境安民,消除暴乱,处决奸恶。”
白禹开长舒一口气,道:“多谢。”这些话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更有一种志同道合般地理解,令他稍觉宽慰。
现在该杀的人都已经被杀,除了辛无鱼。白禹开来到辛无鱼面前,问道:“你与易行云决定鼓动全城百姓反抗我,难道你真相信泰司王能够重返?”
辛无鱼叹道:“易行云说你心慈手软,一定不会对普通百姓大开杀戒,所以我和他发动全城百姓反抗你,试图通过这种软性方式重新掌控平泽城。”
白禹开看着他,道:“你可知军队为何是最强大的杀戮工具?不是因为它拥有着最强大的武器装备,而是因为它以最高效的组织方式在运行。所以,别说你这十几万人,就是百万之众,也挡不住我的大军进城。”
辛无鱼叹道:“是我们低估了你,没想到你这么果决。”
正在此时,潘谦陪着杨人杰走了过来。杨人杰跪倒在地,道:“回禀公子,属下无能,没有找到易行云。”
“起来吧,他估计早就逃了。”白禹开道。
“属下该死。”杨人杰起身道。
白禹开道:“临走时,我让黄将军做太守,你们二人辅助。你们三人坐镇城中,还让对方以谣言和谎言鼓动全城百姓暴乱,易行云与辛无鱼固然可恨,可你们竟然毫无反抗就败走城外,令全城失陷,使暴乱肆虐害死了数百无辜之人,应该好好反思。”
“属下该死。”潘谦与杨人杰齐声道。
白禹开道:“不是我气量狭小,老是怪罪你们。而是要你们知道,权力和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绝不能有丝毫的失误,否则就会害死成千上万人。平泽城之事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你们能够果断挫败对方的阴谋,也就不会造成后来那不可收拾的局面。”
“属下明白。”二人又道。
随后潘谦又道:“禀公子,我们询问百姓挑出来的三百多挑唆生事的人已经斩杀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如何处置?让这些人交钱回家,实在不公。我意将他们关押大牢,囚禁半年。”
白禹开赞道:“很不错,已经有太守大人的样子了。不过他们不能白吃牢饭,白天带着手铐脚镣在城中做事,晚上关押牢房。”
潘谦大喜,道:“城里的院墙和房屋被这次暴乱毁坏不少,就让他们出力去修。”
杨人杰心中若有所思,迟疑片刻后道:“属下刚才来的路上,听见一些人在怨恨咒骂公子,他们说交钱赎人是苛捐杂税,说白公子是残忍暴君。”他还要再说,却被潘谦拽了拽衣袖,便闭口不言。
白禹开道:“这是对他们参与暴乱的惩戒,要使他们明白做了这么大的错事,不可能没有惩罚。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我需要大笔的钱去安置难民和重建泰司国。威化城需要安置几十万难民和重建城市,其他各地都需要开垦荒地,兴修水利,种植树木,铺设桥梁和道路。所有一切都需要钱。”
“可是,城里很多人都是生活困苦的穷苦人,十两白银几乎使他们倾家荡产。”杨人杰道。
一旁的母铜溪道:“这能怨谁?谁让他闲着没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