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牧沧亲自送走了行难与寂慈二人,回返庭院之时,便是来到楚秋身边恭敬道:“大空寺的目标是余州。”
楚秋将棋盘上仅剩的几枚白子握在手里搓动起来,笑着说道:“如今天地异变层出不穷,大离江湖已经知道那些所谓的无智蛮人接触异变之地就能提升血脉纯度,对那几座边关自会严加防范。”
牧沧沉吟一声:“天地异变之下,余州首当其冲,局势确实有些危险,再加上北荒山之事定然要牵扯护国司的精力,恐怕很难分心兼顾了。”
如今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宁王这一身份。
考虑问题的角度,愈发站在大离的立场。
毕竟就如他方才对行难所说的那样。
牧国与大离同休共戚,利害一致。
自已那些族人的日子能否安稳,就取决于大离的局势能不能维持下去。
大离若是垮了,牧国也休想置身事外。
“你这次可是给牧族招揽了一个要命的差事,搞不好还要与其他蛮人正面冲突。”楚秋瞥了牧沧一眼。
紧接着忽然问道:“听说最近有很多牧族蛮人对你不太信服,扬言要换了你这司祭?”
“夜主放心,我能解决。”
牧沧笑了笑。
虽然没有否认,但他也表露了自已的态度。
因为他不希望楚秋插手。
一旦让监察司介入,就一定会死人。
就算现在族人当中已经出现了许多不满他的声音,牧沧依然自信能够压得下来。
现在的牧族,已经只剩下数千名族人,一些不必要的流血牺牲能免则免。
楚秋盯着牧沧看了半晌,随即道:“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就自已看着办吧。”
牧族的事,他确实很少插手过问。
只要他们不跨过食人的底线,一切都随牧沧去折腾。
毕竟牧族想要生存,必须得依附大离。
这个立场,就已经天然地站在了妖蛮大泽的对立一面。
未来甚至还需要牧族做为‘表率’,招降一批蛮人部族,所以楚秋愿意给牧沧最大的自由,任他放手施为。
但这份自由也有边界。
尽管楚秋没说,牧沧也没有问,可他心底清楚那份边界的存在,主动道:“一个月内,我会给夜主一个答复。”
“嗯。”
楚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接着缓声道:“既然大空寺把机会送到了你面前,那就把余州的事做漂亮些,往后的路才能更好走。”
牧沧知道,夜主这是在提醒自已,既然想要争取这次机会,就不能把事情办砸了。
他顿时点头道:“我明白。”
楚秋没再多言,站起身来,抬手虚握。
只听一声轰鸣。
无咎剑匣瞬间破空而来。
将其背在身后,楚秋淡淡道:“想去余州,你需要一个向导,给武盟递封书信,点名让‘陈新年’帮你吧。”
牧沧正要说话之时,却见楚秋一步迈出,脚踏气旋纵身而去。
他稍一沉吟,马上命人传信给武盟。
随即又吩咐牧图,带五十个族人与他一同前往余州。
这一次,他要亲自出手了。
……
数日之后,北荒山外。
护国司早已在四周布控,不许任何人进出山脉。
他们甚至封锁了大虞通往大离的那条商道,就连往来行商也要接受重重检查。
为的就是防止有蛮人混进山中,引发不可控的变数。
如今北荒山中蔓延而出的血雾已经停止扩散,‘吞并’了不少地方,形成一个血色球体。
那片血色雾气,就仿佛是一面铜墙铁壁,将北荒山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就在距离北荒山下原本那座乱石滩一里之外,一名身穿司事官袍的男子扶着腰间判刀,弯腰从地面捡起一块布满‘血丝’的石头,拿在手中掂了掂。
眼神有些冷意:“六天过去了,你们还没探清这片血雾的底细?”
跟在他身后的护国司掌事拱手道:“翁大人,这几天我们派了十几个兄弟进入其中,却无一人活着出来,剩下的兄弟……已经不敢再进了。”
护国司司事翁经赋一把捏碎手中的石块,握着刀柄冷冷道:“本官自已来。”
说罢。
还不等那名掌事出言相劝。
他就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向